木高峰也急忙施礼:
不想王少侠在此,木某有礼了。
王轩满意颔首:
二位客气了。
这般相见才像话。
不远处冲虚道长带来的们正暗中观察。
见王轩始终无人问津,
正觉这才是他该有的待遇——
岂会人人都像自家师父那般抬举他?
可接下来的一幕令他们瞠目结舌:
青城派掌门余沧海,
塞北明驼木高峰,
竟对那少年恭敬行礼!
这......
青城派掌门,松风观观主余沧海。
塞北明驼木高峰。
几路江湖人看得瞠目结舌。
冲虚道长正对先前窃窃私语的武当 沉声呵斥,忽察觉众人目光所向,顺势望去——
只见余沧海与木高峰垂手而立,恭敬站在王轩面前。
王轩安坐如山,二人肃立如松。
冲虚道长瞳孔微缩。
这小师叔在武当地位超然不假,可这两人为何对他如此敬畏?
场中 动渐起。
先是三两人指点私语,继而十余人交头接耳,转眼波及全场。那年轻人什么来头?
面生得紧,江湖上何时出了这号人物?
有人认出王轩身着武当道袍,当即围住冲虚追问。此乃我派张真人的师弟。有 脱口而出。
声虽轻,言如风。
瞬息间满场俱知——少年竟是张三丰的师弟王轩。
围观者顿觉索然。哈!两条老狗倒会逢迎。虬髯汉子抱臂嗤笑,张真人虽未至,马屁照拍不误。
天人境强者,谁不想攀附?旁人叩着刀鞘应和。
灰衣剑客却冷笑:余观主素来自诩清高,今日倒肯折腰了。
议论声里,众人已失了兴致,转而争辩起江湖高手排行。
毕竟那白衣少年不过弱冠年纪——
纵有修为,能高到何处?
众人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围绕这次金盆洗手大会展开。
王轩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突然集中在自己身上,但不过片刻又全部移开,仿佛对他毫无兴趣可言。
他暗自好笑,这些人的态度变得也未免太快了些。
大厅里陆续有人进场,王轩一边观察,一边听着身旁的木高峰和余沧海的介绍。
他发现前来参会的江湖人士大多自己都不认识,索性趁着大会未开始,让两人为自己逐一讲解,以便待会儿能对上号。
木高峰和余沧海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对于江湖八卦倒是了如指掌,介绍起来头头是道,甚至连新进场的人物背景也能说个七八分清楚。
大门不断有人涌入,宽敞的大厅渐渐拥挤起来。
各路豪杰三五成群,高谈阔论,笑语喧哗。
后到的人甚至已在院中落座,有些干脆席地而坐,尽显江湖中人的随性不羁。
余沧海指着第二排一名冷峻俊朗的男子说道:那位留着斜刘海的,是移花宫的花无缺。
木高峰插嘴道:听说他师父正是他的杀母杀父仇人。
是杀父仇人。余沧海纠正道。
王轩皱眉:下一个!
木高峰继续介绍:花无缺后面那位身着白衣的,是护龙山庄的上官海棠。
听说她义父的武功与我不分伯仲。余沧海又补充道。
王轩瞥了眼那位白衣丽人,对木高峰的形容颇感无奈,直接吩咐道:只需说明身份,不要说多余的话。
接下来的介绍总算是规范了许多。
从大厅各处的人物开始,衡山派掌门、恒山派掌门、少林高僧、华山派掌门等一一提及,大明朝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几乎尽数到场。
东道主刘正风一身绸缎长袍,矮胖富态,在人群中穿梭待客,笑得一团和气,看起来更像是个富商而非武林中人。
王轩打发走两人后,悠闲地嗑着瓜子,目光在人群中来回逡巡。
刘正风缓步登上高台。
台上摆放着一张供桌,桌前的团铺端端正正置于 。
供桌上香炉静静而立,其后是嵩山派历代祖师的灵位。
刘正风背对众人,接过身旁之人递来的三炷香。
另一人上前将其点燃。
他双手持香,跪于团铺之上,向着先祖牌位恭敬礼拜。
香气袅袅升起,转眼间弥漫整个厅堂。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王轩嗅到这股味道,眉头微微一皱。
刘正风祭拜完毕,缓缓起身。
转身面向众人,朗声开口:“今日多谢诸位赏脸,参与刘某的金盆洗手大会。”
说罢,他拱手向四周致意。
接着说道:“刘某年岁渐长,决意退出江湖,已捐得微职,自今日起,不再过问武林纷争,亦与正邪之争再无瓜葛。”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他要当官了?”
“此话当真?今后是为朝廷效力?”
又有人低声道:“那往后便是官身,岂不是有了官府做靠山?”
刘正风待众人议论稍歇,抬手示意侍从递来一件物品。
他举起手中布袋,从中取出一卷金黄卷轴,玉质轴柄华贵非凡。
台下有人高呼:“莫非是朝廷的委任状?”
刘正风笑而不答。
众人见状,大多信以为真。
王轩察觉他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再望去时,刘正风已侧身而立,朝旁边招了招手。
两名仆从抬着红绸覆盖的木架登台,身后跟着一名提着水壶的随从。
红绸揭开,露出一个金光灿灿的铜盆。
王轩盯着那金盆,心头忽闪一念:这盆是否真为纯金所铸?价值几何?
他轻轻摇头,抛开杂念,继续凝神观礼。
刘正风已将壶中清水倒入盆中。
刘正风面向众人朗声道:诸位且听,今日我刘正风在此金盆洗手,从此退出江湖!
话音未落,他已挽起衣袖,右手刚要探入金盆。
突然一声暴喝响彻全场:刘正风!看看这是谁!
只见嵩山派众人押着几名妇孺站在院中,明晃晃的刀刃正架在她们颈间。
刘正风脸色骤变,厉声质问:你们意欲何为?
为首的丁勉摆出痛心疾首之态:刘贤弟,你我同属正道多年,为何要与 妖人勾结?念在往日情分上,只要你一月内诛杀那魔头于洋,此事便作罢。
刘正风目光如电:我与于洋以乐会友,不问正邪。
要杀便杀,休拿家眷相胁!
在场众人闻言哗然,丁勉冷笑挥手,当即拽出刘家幼子。
孩子凄厉的哭喊声中,恒山派定逸师太越众而出:祸不及妻孥,嵩山派此举有违道义!她那高大的身影在众女尼中格外醒目。
她话音未落,便一把拨开挡路之人,径直走到丁勉面前。
定逸师太盯着他手中七八岁的孩童,眉头紧蹙。抓个稚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去找那些 贼子!
丁勉胸口剧烈起伏,强压怒意道:师太,念你是一派尊长,我不与你争执。
今日只论刘正风勾结 之事!
定逸冷笑:他与 往来,与这孩儿何干?话音未落已探手夺人。
王轩险些笑出声——这老尼当真有趣!
丁勉侧身避过,厉声道:师太莫要欺人太甚!
老尼横行江湖四十载,你方知晓?定逸说话间攻势更急。
王轩终是笑出了声,却被骤起的掌风淹没。
只见丁勉单掌含怒推出,定逸翻掌相迎。
两股劲气相撞,气浪炸得众人衣袖翻飞。
待风烟散尽,定逸踉跄退入 怀中。
老尼环视沉默的群雄,拂袖冷哼,领着 扬长而去。
丁勉不再理会,刀锋转向刘正风。
正要斩落,忽闻身后一声——持刀 瘫软在地,面如金纸。不好!是毒!话音未落,丁勉顿觉筋骨酥软,内力尽泄。
转眼间满厅高手尽数萎顿于地。
王轩惊觉异状,正犹豫是否装晕,耳听得脚步声迫近,当即闭气扑倒。禀教主,全数放倒了。
哈哈哈!教主妙计,这悲酥清风果真叫他们成了待宰羔羊。
随即有人跟着喊道:这些名门正派连日来咄咄逼人,处处与 月神教为敌,莫非当我教主是好惹的么?
大厅内众人这才惊觉中了暗算。
此刻他们浑身瘫软动弹不得,唯独还能开口言语。
不少人当即破口大骂东方不败。
忽听得一道慵懒声音传来:将他们都捆了,若是话多聒噪的,便割了舌头罢。
那些叫骂之人闻声顿时噤若寒蝉。
王轩料想这定是东方不败无疑。
适才听木高峰说此人已达无上宗师之境,王轩暗自思忖此番且作壁上观为好。
横竖被绑着也不妨碍看热闹,他便任由旁人将自己五花大绑,扛进一间屋子与众人关在一处。
约莫一刻钟后,东方不败才率众而入。
王轩这才得见其真容:一袭红衣胜火,朱唇似染,纤指缠绕着垂落肩头的青丝。
她静立片刻未语,只是朝门外摆了摆手。
几名日月神教 手捧托盘入内。喂下去。东方不败淡淡道。
那些 立刻按住地上众人,挨个塞入一枚乌黑药丸。
方才众人皆中毒唯独自己无恙,王轩心知必是满级毒抗卡的万毒不侵之效。
既知百毒不侵,他也就坦然服下药丸。
见众人皆已服药,东方不败漠然道:有劳诸位在此等候。
方才不过喂了些小玩意儿,若少林三日之内携我教被囚 来换,自当奉上解药。
她话锋骤冷:若是不来,便等着毒发身亡罢。
说罢翩然离去。
待众人散尽,王轩方打量起所处之地。
这不过是个寻常房间,并非专门牢狱。
想必日月神教认定众人服药后内力尽失,只在门外留了两人看守。
王轩虽想着脱身,却顾忌东方不败轻功卓绝又身为无上宗师,纵有凌波微步也难保万全。
况且这场好戏尚未看够。
他眼珠一转,暗忖不如将这潭水搅得更浑些,方才热闹。
然而这些人全都中了毒,根本没人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