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这座刚刚回到汉家怀抱的北方重镇,尚未完全洗去战火的痕迹,便已成为新生“新华”政权北伐征程的神经中枢。
原南院大王府邸改建的元帅府内,炭火驱散了深秋的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激昂。
巨大的沙盘几乎占满了整个议事厅,上面清晰地标注着三路大军的进展:代表东路军的蓝色小旗已牢牢插在大名府,并继续向北蔓延;代表西路军的红色小旗正密集包围着太原;而代表北路军的黑色小旗,不仅占据了幽州,更如同利剑般指向更北方。
沙盘旁,林冲(已从大名府赶来)、关胜、鲁智深(军情由信使代禀)、吴用、朱武、蒋敬等核心人物济济一堂。
陈霄一身简便的戎装,立于沙盘前,目光锐利。他首先听取了各路军的详细汇报,尤其是关胜描述的幽州会战细节以及收服兀颜光的过程,众人皆感慨不已。
“诸位兄弟辛苦了!”陈霄声音沉稳,带着赞许,“北伐伊始,三路告捷,尤其是北路军光复幽州,意义重大!此乃我‘新华’立国之战,打出了威风,更打出了民心!”
然而,喜悦的气氛尚未持续多久,一封来自东京方向的加密急报便被亲兵呈上。
陈霄迅速浏览,眉头微蹙,随即将情报递给身旁的吴用。
“东京禁军因皇帝私运珍宝,爆发索饷哗变,虽暂平息,但军心已溃,秩序荡然。”吴用念出关键信息,羽扇轻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陛下……不,执政,此乃天赐良机,亦是巨大隐患。东京这座火山,随时可能彻底爆发。”
陈霄点头,目光扫过众人:“东京之事,稍后再议。当务之急,是厘清周边。我‘新华’崛起之势已不可阻挡,各方势力,也该有所动作了。”
果然,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通报,称河北田虎、淮西王庆的使者联袂求见。
片刻后,两名使者被引入厅内。田虎的使者一身锦袍,满脸堆笑,言语极尽恭维;王庆的使者则略显精悍,眼神闪烁。
二人呈上表章,口称“仰慕‘新华’威德,愿率部归附,共讨赵宋”,但字里行间,无不暗示索要正式官职封号以及大批粮饷军械,俨然将梁山当成了冤大头和挡箭牌。
陈霄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颔首,不置可否。吴用则在一旁与朱武低声交换着眼色。
恰在此时,亲兵又报,江南方腊遣使到。
与田虎、王庆的使者不同,方腊的使者一身江南文士打扮,眉宇间却带着几分草莽悍气,态度不卑不亢,甚至隐含倨傲。
他拱手为礼,声音清朗:“奉我主‘圣公’之命,特来拜会陈执政。我主已定鼎江南,兵精粮足。闻执政北伐连连告捷,威震中原。特提议,两家划江而治,共分赵宋天下,永结盟好,岂不美哉?” 名为结盟,实为试探梁山底线,甚至隐含威胁。
厅内众将,如林冲、关胜闻言,皆面露不豫之色。划江而治?好大的口气!
陈霄却忽然笑了,他起身走到方腊使者面前,态度温和:“圣公雄踞江南,陈某亦有耳闻。贵使远来辛苦。”
他竟下令重赏方腊使者,安排其住进最好的驿馆,好生款待,对于“划江而治”的提议,却并未当场回应,只言“容后再议”。
这番举动,让田虎、王庆的使者面面相觑,心中忐忑。
打发走三方使者后,议事厅内气氛顿时一变。
“哼,田虎、王庆,跳梁小丑,无非是想借我梁山之势,行割据之实!”关胜冷哼一声,丹凤眼中满是不屑。
林冲也沉声道:“方腊其志非小,划江而治?分明是欲与我‘新华’平分天下,日后必是心腹大患。”
吴用轻摇羽扇,冷笑道:“执政处置得当。对田、王二人,不妨虚与委蛇,暂且允其‘暂领原职’,稳住他们,使其为我牵制部分宋军残余。对方腊,既不能示弱,亦不宜即刻翻脸,需待中原定鼎,再图江南。”
陈霄颔首,眼中寒光一闪:“学究所言,正合我意。田虎、王庆,疥癣之疾;方腊,肘腋之患;而赵宋,才是釜中之鱼!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看向吴用,“学究,立刻选派得力人手,潜入田虎、王庆地盘,一则摸清其兵力部署、内部矛盾,二则……可暗中散播言论,就说‘天下大乱,唯真主‘新华’可定’,乱其军心,惑其民望。”
“遵命!”吴用躬身领命,“时迁兄弟身手敏捷,白胜兄弟善于市井,他二人正堪此任。”
会议结束,各项命令迅速被传达执行。幽州这座现代战争猛兽,在短暂的间歇后,以更高的效率运转起来。
数日后,就在陈霄与吴用、朱武商议如何利用东京乱局,制定总攻方略时,一封来自时迁的密报,由神行太保戴宗亲自送至案头。
陈霄拆开火漆,迅速浏览,脸色骤然一沉。他将密报递给吴用,声音带着一丝冷意:“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这些‘盟友’的胆子。时迁报,他在王庆军中,发现了原西军败将‘白毛虎’马勥的踪迹,而此人,近日正与几名伪装成商队的金国人……秘密接触!”
王庆与金国的勾结,如同一条暗藏的毒蛇,骤然露出了狰狞的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