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特使兀术不花被“请”下去暂歇后,忠义堂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辽国伸出的触手,既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梁山的崛起,尤其是火炮展现出的毁灭性力量,显然已引起了北方这头巨狼的贪婪与警惕。
“此事,关乎重大,需从长计议。”陈霄(朱贵)打破了沉默,目光锐利,“但无论外界风云如何变幻,我梁山自身之根基,必须越发牢固。外联之事可缓,内政之事不可废!东海商队,必须尽快步入正轨!”
他的决断,将众人的注意力从辽国的诱惑与威胁上暂时拉了回来。
三日后,梁山“东海商队”于金沙港举行了简朴而郑重的成立仪式。一面绣着“梁”字和交叉船锚、稻穗图案的蓝色旗帜在码头上空升起。总领李俊、副领燕青,以及一众被选拔出来的商队骨干肃立旗下。陈霄亲自到场,宣读了正式成立的命令,并颁布了由萧让、裴宣共同拟定的《东海商队管理条例》。
条例详细规定了商队的组织架构、贸易流程、利润分配、保密纪律以及奖惩措施。尤其强调,所有交易必须登记在册,所有资金往来必须清晰透明,严禁任何形式的私藏、回扣和与不明势力的私下接触。裴宣麾下的监察人员将随船监督,拥有独立上报之权。这套严谨的规章,旨在从一开始就将商队纳入法治轨道,杜绝再次出现张顺事件的隐患。
仪式上,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张顺。他穿着普通的商队成员服饰,站在队伍中列,神情专注而肃穆。在经历了处分、反思以及在盐场戴罪立功的历练后,他身上的浮躁之气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与坚韧。陈霄亲自点名,宣布因其熟悉海路、水性精熟,特调入东海商队,协助航行与贸易事宜。
“张顺,商队乃我梁山未来之命脉所系,望你谨记前训,以新的功劳,洗刷旧的过错。”陈霄的话语平静,却重若千钧。
张顺踏前一步,深深一揖,声音坚定:“张顺领命!必恪守条例,尽心竭力,若有再犯,甘受军法!”没有过多的豪言壮语,但这简短的承诺,却比以往任何一次宣誓都更显真诚。他的转变,也让阮小二、李俊等老兄弟暗自点头,心中最后一丝芥蒂也随之消散。
商队第二次出航的准备工作随即紧锣密鼓地展开。目标明确:沿着首次探索的航线,与南洋诸港建立稳定的贸易关系,重点换取占城稻种(扩大试种)、硫磺(维持军工生产)、以及陈霄特别提及的诸如甘蔗、棉花等经济作物种子。船队规模较首次有所扩大,除了交易品,也携带了部分自卫武器和“水底雷”以应对可能的海盗。
就在商队扬帆起航后不久,陈霄在忠义堂偏厅,秘密接见了辽国特使兀术不花。这一次,气氛不再像初次见面那般剑拔弩张。
兀术不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汉服,举止间依旧带着草原贵族的倨傲,但言辞却客气了许多。“陈首领,”他微微欠身,“前次提及之事,不知首领考虑得如何?我大辽皇帝陛下与南院枢密使萧大人,对首领及梁山好汉甚是钦佩,愿与贵方结为盟友,共谋大事。”
陈霄不动声色,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哦?不知贵国欲如何‘共谋大事’?”
兀术不花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抛出了一个极其诱人的计划:“宋室昏庸,君暗臣奸,已失天命。我大辽铁骑,陈首领之雷霆利器,若能联手,南北夹击,何愁中原不定?届时,划黄河而治,亦或共推新朝,皆可商议!我大辽愿率先承认梁山政权,并提供战马万匹,助首领组建无敌铁骑!此外,若首领愿共享那火炮之秘,我大辽国内能工巧匠,亦可任首领挑选,助梁山更加强大!”
战马万匹!工匠任选!共分中原!
这三个条件,任何一个都足以让寻常割据势力心动不已。尤其是战马,这正是梁山目前最大的短板之一。若能得辽国战马,组建起强大的骑兵,梁山的陆战能力将发生质的飞跃。
兀术不花仔细观察着陈霄的表情,见他并未立刻拒绝,心中暗喜,又加重了筹码:“据我所知,西军种师道虽暂缓进军,实则是在调集更多攻城器械,并演练针对火器之阵型。若无外援,梁山独力对抗宋朝举国之兵,恐怕……呵呵。若得我大辽在北线牵制,首领之压力,自当锐减。此乃合则两利之事,望首领明察。”
他将联合的好处与孤军奋战的危险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
陈霄沉默片刻,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特使所言,确实……诱人。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涉及我梁山数万弟兄的身家性命,不可不慎重。况且,贵国欲求火炮之术,此乃我安身立命之本,亦需从长计议。”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
兀术不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笑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外臣可在贵寨盘桓些时日,静候佳音。想必首领也需要时间,与各位头领细细商议。”
送走兀术不花,陈霄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眉头紧锁。吴用从屏风后转出,低声道:“兄长,辽人之意,绝非真心结盟,实乃觊觎我火炮技术。然其提议,也确让我军面临抉择。” 陈霄走到窗边,望着北方,沉声道:“虚与委蛇,拖延时间尚可,但绝不能引狼入室!不过,他们提到的西军在演练新阵型……此事,必须立刻查明!”
就在他准备下令加派“信天翁”侦察西军动向时,一名神机营斥候仓皇来报:前往西军方向执行侦察任务的一只“信天翁”,在返回途中,于边境山区上空……被某种未知的远程武器击中,坠落失踪!飞行员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