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刚放下，屏幕还亮着。
陈默盯着那封发出去的邮件，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监听程序还在跑，周执言那边的数据流已经断了，但问题没完。他知道，靠外部爆料只能拖住对方脚步，真正的底牌——沈知意的过去、孤儿院的秘密、周执言到底藏了什么——这些都还在黑箱里。
他需要证据，不是别人给的，是能亲手挖出来的那种。
就在这时，手机“叮”一声。
金边弹窗跳出来，比平时更刺眼。
【逆袭盲盒】今日任务已完成！
【奖励开启】获得：幻境通行证x1（可携带一名同伴）
【提示语】：“这波冲了，真相在里头！”
陈默愣了一下。
这是系统第一次用“真相”这个词。
之前都是“这波稳了”“不冲等过年？”之类的梗，这次却直白得不像系统风格。他眯起眼，心里有种预感——这不是随机奖励，是回应。
是他追查到一定程度后，系统给的钥匙。
他立刻调出电脑里的资料夹，点开“青山养护中心”的建筑图。对比系统弹出的通行证附带地图，位置、结构、连楼梯口的裂痕走向都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
是真的能进。
他拿起手机拨通沈知意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
“喂？”
声音很轻，像刚缓过神来。
“我想到办法了。”陈默说，“能查清你以前的事，也能拿到周执言做过什么的证据。但要进去一趟。”
那边安静了几秒。
“……是不是那个地方？”她问。
“是。”陈默没瞒她，“就是你逃出来的那家养护中心。但它现在是个幻境，不是现实。我们进去，是为了拿回被藏起来的东西。”
沈知意没说话。
陈默听见她呼吸变重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敢碰的记忆。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铁门、小房间、走廊尽头的脚步声，还有那些她从没说完的实验。
但他也清楚，躲一辈子换不来安全。
“你可以不去。”他说，“我自己进。”
“不行。”她立刻说，“你不能一个人去。”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
又是一段沉默。
然后她说：“我怕一进去，就走不出来。”
“不会的。”陈默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这次不一样。你在里面看到的，是过去的影子。而我要做的，是抓住影子里的光。”
电话那头，她吸了口气。
“你说……你能陪着我？”
“我能。”陈默说，“通行证允许带一个人。只要你还在，我就不会丢下。”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稳了些：“好。我去。”
二十分钟后，他们在老城区一栋废弃办公楼前汇合。
这里曾是系统定位的“入口坐标”，一栋没人管的二层小楼，墙皮剥落，玻璃碎了一地。门口挂着块锈迹斑斑的牌子，写着“青山儿童养护中心”，字都快看不清了。
沈知意站在十米外就没再往前走。
她手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陈默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
“记住，这不是真的。”他说，“它只是记忆的投影。我们进去，是为了打破它。”
沈知意抬头看他，眼睛有点红，但没哭。
她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旧手表。
那是他父亲留下的东西，他说过，只要戴着它，就不会失约。
她点点头。
陈默打开手机，点开通行证。
界面跳转，倒计时出现：
【幻境接入中……3】
风停了。
【2】
路灯忽闪了一下，灭了。
【1】
眼前的空间像被撕开一道口子，光线扭曲，街道瞬间褪色，四周建筑融化成雾。下一秒，他们站在一条林荫道上。
路两旁是枯树，叶子掉光了，枝干像伸向天空的手。
前方是那栋熟悉的二层楼，门匾还在，只是更破。风吹动门板，发出“吱呀”声。
沈知意身体抖了一下。
陈默握紧她的手：“我在。”
两人一步步走近。
门自动开了。
里面是大厅，地板积着灰，墙上挂着旧照片，全是孩子，穿着统一的灰白色衣服。每张脸都很平静，眼神空洞。
陈默掏出手机，想拍照，却发现相册自动弹出一个新文件夹，名字是“记忆碎片”。
他还没操作，视野边缘突然浮现出淡蓝色标记。
第一个标记在一楼办公室门缝下。
那里有一滩暗红色液体缓缓渗出，但走近踩上去，鞋底却是干的。
第二个标记在楼梯扶手。
上面有几道指纹形状的灼痕，像是有人用力抓过，留下烧伤的印记。陈默伸手碰了一下，痕迹立刻消失。
第三个标记在二楼最里面。
门牌上写着“7”。
沈知意盯着那扇门，呼吸急促。
“那是……我待过的地方。”她低声说。
“禁闭室？”
她点头：“他们说我不听话，就把我关进去。黑的，没有灯。有时候一关就是两天。”
陈默皱眉：“你还记得里面有什么？”
“记不清了。”她摇头，“只记得墙上有个划痕，是我用指甲刻的。还有……床底下好像藏着东西。”
正说着，系统提示浮现：
【第一阶段任务：唤醒沉睡的记忆碎片（0\/3）】
【提示】：“眼泪流过的地方，藏着钥匙。”
沈知意看向陈默：“它说……眼泪？”
陈默没回答，他在想这句话的意思。
眼泪流过的地方。
是情绪最强烈的位置。
他拉着沈知意往一楼办公室走。
门没锁，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响声。
屋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上贴着值班表。日期停留在三年前的六月十七日，正是沈知意失踪那天。
桌上有本翻开的记录本，写着“L-7实验体状态：异常波动，建议终止”。
陈默正要翻页，沈知意突然捂住嘴。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一滴，落在桌角。
就在那一瞬间，桌角浮现出一道虚影——是半张纸，上面印着“知情同意书”字样，签名栏写着“沈知意”，但笔迹歪斜，明显是被人抓着手写的。
虚影一闪即逝。
但陈默看清了。
“系统认出来了。”他说，“这是伪造的证据，但它留下了痕迹。只要情绪对了，就能激活记忆投影。”
沈知意擦掉眼泪，声音发颤：“所以……只要我在这里想起过去的事，就会有东西出现？”
“应该是。”陈默点头，“它在等你回来。”
他们离开办公室，上楼。
越往上，空气越冷。
走廊两侧是孩子宿舍，门都开着，床铺整齐，但被子上有深色污渍，像是血，又像是药液。
走到“7号房”门口，门把手锈住了。
陈默用力拧，纹丝不动。
系统提示再次弹出：
【检测到记忆封锁，需触发关键记忆节点解锁】
【建议：寻找与‘痛’相关的场景】
沈知意靠在墙上，闭上眼。
“我记得……有一次，他们给我打针，说是增强体质。但我疼得受不了，撞到了门框，额头破了。”
她说着，抬手摸了摸额角。
陈默立刻检查门框。
在右上角，发现一道细微的凹痕，边缘有褐色残留。
他拿出随身带的酒精棉片擦拭。
污渍没掉。
但他一碰，整扇门突然震动了一下。
咔哒。
锁开了。
门缓缓打开一条缝。
里面漆黑一片。
一股消毒水混合铁锈的味道飘出来。
陈默打开手机照明，照进去。
房间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墙角有个通风口。床板边缘有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指甲抠出来的。
他走过去，蹲下看。
在床底缝隙里，卡着一个金属片。
他伸手掏出来。
是个微型存储卡，表面刻着“L-7备份”。
沈知意看见卡片，整个人晃了一下。
“我……我记得这个。”她声音发抖，“那天晚上，我把它塞进去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说的是……‘数据不能毁，要交给周律师’。”
陈默心头一震。
周律师。
只能是周执言。
他把卡收好，站起身。
系统提示跳出来：
【记忆碎片获取x1】
【进度：1\/3】
门外走廊的挂钟突然响了一声。
陈默抬头。
钟面停在八点四十三分。
和昨天IcU监控的时间，完全一样。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沈知意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你听。”她 whispered。
楼下传来脚步声。
很轻，一步一步，正在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