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那只眼睛，瞳孔缩了一下。
陈默的手指还按在手机屏幕上，芯片里的数据流刚退下去，脑袋里嗡嗡的响还没散。他没松手，也没动，只是呼吸比刚才重了些。沈知意站在他旁边，手一直没放开，掌心有点湿，但握得很紧。
地面开始震。
不是地震那种晃，是脚下这块地自己在裂开，声音像玻璃被掰断。他们脚边的地砖一条条崩开，银色的雾从缝里往外冒，越冒越多，最后直接喷了出来。
“不对。”沈知意突然说。
“什么不对？”
“这不是攻击。”她抬头看着前方，“是召唤。”
城市中心广场正中间，地面彻底裂开一个大口子，直径得有三十米。银雾翻滚中，一扇青铜巨门缓缓升起。门很高，顶上快碰到低空云层，表面刻满了星图浮雕，线条发着微光，像是活的一样。
陈默想往后退一步，沈知意却往前走了半步。
“别碰！”他拉她。
她已经伸手了。
指尖刚碰到星图，整扇门突然亮了一下。空中浮出几行字，古文，会动的那种：
【需集齐风火水土四元素，开启永恒之路】
字闪了几秒就没了。
陈默盯着那扇门，脑子里转得飞快。系统没弹窗，盲盒也没刷新，但他知道这事儿绕不过去。刚才那个“主动接入”不是终点，是钥匙。这门、这星图、这字——全是下一步任务。
他正想着，头顶风声变了。
不是风吹，是空气被撕开的声音。一道青色气流从高空俯冲下来，落地时炸出一圈风刃，把周围碎石全削成了粉末。
人形，但不是人。
全身都是流动的风，脸看不清，只有两个青色的点在脸上，像眼睛。它站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没说话，也没动，但那股敌意压得人喘不过气。
“守护者？”陈默低声问。
沈知意点头，“风之守护者。它觉得我们是闯入者。”
话音刚落，对方动手了。
双臂一展，四周空气瞬间扭曲，数十道旋转的气刃形成环形包围圈，速度极快，直奔两人而来。
陈默反应很快，芯片还在运行，虽然有点延迟，但他立刻启动瞬移。身体一闪，残影留在原地，人已经偏移三米。气刃擦着他刚才站的位置划过，水泥地直接被犁出八道深沟。
“你还能用？”沈知意问。
“能，但不稳。”他喘了口气，“你上。”
沈知意没废话，转身就往星图浮雕跑。风之守护者立刻调转方向，又是一波风刃袭来。她没躲，反而把手贴在了浮雕上。
闭眼。
嘴里开始念一段节奏奇怪的音节，像是某种符文密码。
三秒后，她眼睛猛地睁开，瞳孔闪过一道青光。
右手抬起，面前凝聚出一面半透明的护盾，形状像一片展开的叶子，正好挡住所有气刃。
“复制成功。”她说。
下一秒，护盾反转，变成一股压缩风压，正面轰向风之守护者。
对方没想到她能反弹自己的能力，被砸得倒退七八米，膝盖一弯，单膝跪地。
陈默抓住机会，瞬移逼近，抬手就是一记能量冲击。风之守护者侧身闪开，但肩膀还是被擦到，整条右臂的气流瞬间紊乱。
“它在适应。”陈默提醒。
“我也在。”沈知意再次抬手，这次凝聚的是风链，缠住对方脚踝就要往回拉。
风之守护者猛然旋身，掀起一场小型龙卷，挣脱束缚，同时双手合十，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风涡，眼看就要释放大招。
“别让它完成！”陈默喊。
沈知意立刻改招，双手交叉向前推，复制来的风能直接转化为反向频率波，精准打在风涡中心。
“砰！”
风涡炸开，气浪横扫四周，连远处围观的人都被掀了个趔趄。
风之守护者被震飞十几米，撞在青铜门边上才停下来。它没再起身，悬浮在半空，像在重新凝聚形态。
陈默和沈知意没追击。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死敌，是考验。
“门没开。”陈默看着青铜巨门，“我们过了第一关，但它还不认。”
沈知意走到他身边，手搭在他手腕上。她能感觉到他在抖，不是怕，是芯片负荷太大。
“你看那里。”她指着门中央。
原本光滑的门面开始波动，像水面一样泛起涟漪。接着，一段影像浮现出来。
废墟。天空是黑的，星星在掉落。很多人在跑，尖叫听不见，但能感觉到绝望。画面很短，不到五秒就消失了。
但陈默看到了。
其中一个逃跑的人，左手腕上戴着一块表。旧的，金属带，表面有一道裂痕。
和他父亲留下的那块一模一样。
“那是……”他喉咙发干。
“未来。”沈知意接话，“或者过去。它让我们看见，不是为了吓我们，是为了让我们准备。”
陈默没说话。他盯着那扇门，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那块表不可能出现在别人手上，那是他爸唯一的遗物，死后他亲手戴上的。
现在它出现在末日影像里。
说明什么？
说明这条路早就有人走过。
甚至可能……是他爸。
“系统从来没告诉我们这些。”他说。
“因为它只给任务，不给答案。”沈知意靠着他，“从便利店泡面那次开始，哪次是提前告诉你的？”
陈默扯了下嘴角，“也是。‘这波不冲，队友哭晕’，冲就完事了。”
“所以现在呢？”她问。
“现在？”他抬头看天，“门在这儿，试炼在这儿，敌人也在这儿。我们还能去哪儿？”
风之守护者还在天上飘着，没走，也没再攻。像在等下一个动作。
陈默往前走了一步。
沈知意跟上。
两人并肩站在裂隙边缘，正对青铜巨门。
星图还在发光，古文没再出现，但那股召唤感更强了。
“你觉得下一个元素是什么？”她问。
“不知道。”他说，“但肯定不会让我们轻松拿到。”
“那你还打算继续？”
“不然呢？”他笑了下，“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能回头吧。”
沈知意也笑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那就一起。”
他们没再说话，只是盯着那扇门，等着下一步提示。
远处人群越来越多，有人在拍视频，弹幕刷得飞快。
“特效吗？”
“这是新电影开机？”
“我刚才看到风里有人脸！”
没人敢靠近，自然形成一圈隔离带。
风之守护者缓缓抬手，指向星图浮雕。
空中再次浮现文字：
【风之试炼通过】
【剩余元素：火、水、土】
【警告：非完整契约者，不得触碰核心星轨】
字消失后，青铜门内部又闪了一下。
这次的影像更清楚。
一座城市在崩塌，天空裂开，无数光点从裂缝中坠落。地面升起四座塔，分别对应风火水土。最后一幕，是一个人站在中央高台，手里拿着一块发光的芯片，背后是漫天星河。
画面结束。
陈默发现，那个人戴的表，正是他爸的那块。
“它在等我们。”沈知意轻声说。
“不止等我们。”陈默看着门缝，“它在等一个能接下火种的人。”
他们依旧站着没动。
手没松，眼神没移。
风之守护者缓缓降落，悬浮在门顶上方，像一尊守门神。
系统还是没弹窗。
但陈默知道，下一波任务已经在路上了。
他摸了摸手机，屏幕黑着，但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在酝酿。
沈知意突然抬头。
“你有没有听到？”
“什么？”
“心跳。”
陈默一愣。
他也感觉到了。
不是自己的心跳。
是从门里传出来的。
一下，一下，很慢，但很有力量。
像是某种东西……醒了。
他看向沈知意。
她也在看他。
两人同时开口：
“它要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