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红光越来越近，脚步声密集得像鼓点。陈默一把将沈知意拽到墙角凹陷处，自己挡在前面，钢管横着卡进门框缝隙，勉强撑起一道屏障。
头顶的灯忽明忽暗，干扰器倒计时归零，最后一秒结束。灯光恢复稳定，通道深处那几对红光已经逼近到二十米内。
“别出声。”他压低嗓音。
沈知意靠在背后铁板上，喘气有点急。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发抖。
第一只丧尸冲过来，动作比之前的快得多。它直接撞向钢管，金属发出刺耳摩擦声。陈默死死顶住，脚底在锈蚀的地面上打滑。
第二只从侧面绕来，第三只紧随其后。它们不像普通丧尸那样乱扑，而是有节奏地轮番进攻，像是被谁指挥着。
“不对劲。”陈默咬牙，“它们知道我们在哪。”
话刚说完，一只高阶丧尸突然提速，绕过正面防线，直扑角落里的沈知意。
她反应极快，抬手就想格挡。掌心刚泛起一点蓝光，整个人猛地一僵。
黑色纹路从脖颈窜出，像电路一样爬上肩膀、手臂，一直蔓延到手腕。她闷哼一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知意！”陈默想回头，却被正面的丧尸逼得无法脱身。
那只高阶丧尸再次扑来，目标明确——就是她。
沈知意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她只能抬起没被封印的那只手，硬生生接下那一击。
撞击声响起，她整个人被拍到墙上，又滑下来。
陈默怒吼一声，一脚踹开眼前的丧尸，翻身冲到她身边。他扶住她的肩，发现她体温低得吓人。
“你怎么了？”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异能……用不了了。”
陈默低头看她手臂上的黑线，脑子里瞬间闪过密室里那份文件——《意识剥离实验日志》。这东西不是自然产生的，是人为封锁。
他立刻明白过来。
“周执言干的。”他声音冷了下来。
远处站着的人影果然笑了。周执言站在主通道高台上，手里握着那个黑色遥控器，像在操控一场游戏。
“她的能力，已经被注销。”他说，“Z-09控制器专治不听话的实验体。”
陈默没理他。他把沈知意轻轻抱起来，退到更深的角落。那里有块塌下来的铁板，能遮住大半身形。
她靠在他怀里，呼吸微弱。“放我下……你得跑。”
“闭嘴。”他打断她，“我说过要带你活着出去。”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便利店门口。雨下得很大，她缩在屋檐下，浑身湿透也不敢进去躲。他递了把伞，她说谢谢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后来她说，想安稳地活着。
他答应过她的。
现在她为了挡他中招，异能被封，命悬一线。他不能再让任何人决定她的生死。
他把她放在凹槽里，脱下衬衫盖住她发抖的身体。“等我。”
然后站起身，手里只剩半截钢筋。
五只高阶丧尸呈扇形包抄过来，步伐整齐。它们不再盲目冲锋，而是压着节奏一步步逼近，明显是在执行命令。
陈默盯着最前面那只，忽然弯腰，捡起一块废弃金属片。
他用力一甩，金属片飞出去，撞在对面墙上发出巨响。
三只丧尸立刻转向声音来源。
就是现在！
他暴起冲向左侧支口，引开三只。剩下两只继续扑向藏身处，但他早有准备。
墙角绑着一根锈铁丝，是他进通道时顺手扯下来的。铁丝另一头连着通风管上松动的支架。
丧尸踩中绊索的瞬间，他猛拉绳头。
重物砸落，正中其中一只头部。它当场倒地抽搐，另一只也被波及，动作迟缓了一秒。
陈默折返，抱起沈知意就往排水管道方向冲。
身后脚步声紧追不舍。他不敢回头，全凭记忆判断路线。这条废弃管道布满锈蚀支架，地面湿滑，每一步都可能摔倒。
但他不能停。
终于冲进一段U型弯道，前方出现一处凹槽，刚好能藏人。他把她放进去，用破铁板挡住大半身体。
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黑色纹路还在缓慢扩散。
“坚持住。”他说。
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别管我……快走。”
“我不走。”他看着她，“你也别想赶我走。”
他转身面对入口，半截钢筋握在手中。远处红光再次亮起，更多受控丧尸正沿着原路逼近。
周执言的声音顺着通道传来：“你以为躲进去就有用？这只是开始。”
陈默没回应。他盯着通道拐角，耳朵听着动静。
第一只丧尸出现在视野里，动作谨慎。它停在十米外，似乎在观察。
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陆续抵达，排成一列，没有贸然进攻。
它们在等命令。
陈默知道，真正的压力还没到来。这些只是试探。
他摸了摸裤兜，手机还在。但屏幕一片黑，系统没有任何提示。通讯被屏蔽了。
他只能靠自己。
沈知意在他身后轻微抽搐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眼，发现她手指微微蜷缩，像是在抵抗什么。
“你在忍什么？”他低声问。
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但他懂了。封印不只是禁锢能力，还在折磨她的身体。她不想让他分心，所以一声不吭。
陈默握紧了手里的钢筋。
刚才那一战，他已经看清这些丧尸的弱点。它们虽然协同作战，但依赖外部指令。只要干扰信号源，就能打乱节奏。
问题是谁在控制。
答案很明显。
他抬头看向通道高台的方向。
周执言还站在那里，遥控器拿在手里，像个监考老师。
“你想看我能撑多久？”陈默开口，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那我陪你玩到底。”
对方冷笑一声：“你连武器都没有，拿什么打？”
“我不是一个人。”陈默说。
他回头看了一眼沈知意。
她闭着眼，呼吸微弱，但胸口还在起伏。
这就够了。
他转回身，盯着逼近的丧尸群，慢慢调整站姿。他知道接下来每一秒都会更难，但他不能退。
身后的人等着他守住这条路。
他不会让她再受伤一次。
红光越来越近，第一只丧尸抬起手臂，指甲泛着金属光泽。
陈默举起钢筋，摆出迎击姿势。
下一秒，他猛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