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撞开的瞬间，陈默冲了进去。
铁皮门框扭曲变形，他背上的沈知意一动不动。设备间里灯光忽明忽暗，终端机屏幕还亮着，红色路线图在闪，三百米外就是核心舱。他靠墙坐下，喘了几口气，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一下。
屏幕跳出血色代码：Z-09·执言权限。
他认得这个格式。周执言在现实里搞他，用的就是这种加密签名。冷冰冰的，像刀子划玻璃。现在连幻境都不放过。
他咬牙，把手机塞进终端接口。电量只剩3%，但他不打算留后路。屏幕上倒计时开始：脉冲重置还有27秒。
他盯着数字跳动。
26、25、24……
沈知意在他背上轻轻咳了一声，手指抽搐了一下。
“快了。”他低声说，“再撑一下。”
12秒。
他摸出电缆，一头接终端，一头缠手腕。电流窜上来，手臂发麻。
5秒。
他屏住呼吸。
0。
屏幕蓝光一闪，他猛地按下刹车。强电流顺着线路反冲，头顶管道“砰”地炸裂，火花四溅。三只金属丧尸动作同时卡住，眼中的幽蓝光熄了一瞬。
就是现在！
他扛起沈知意就跑。通道地面全是碎渣，每一步都扎脚。身后传来机械般的嘶吼，但延迟了半拍。他知道，那0.5秒空档够用了。
跑到一百米处，前方通风管塌了一半。他把沈知意抱紧，助跑两步，翻过去。落地时膝盖磕地，钻心地疼，但他没停。
两百米。
后面的丧尸追上来了，脚步声整齐得像踩鼓点。他回头看了一眼，领头那只胸口芯片正在闪烁，像是接收新指令。
他忽然停下。
转身把钢筋插进地上裂缝，另一头搭在断裂的电线上。电流滋啦作响，火花顺着钢筋爬升。
五秒后，整段通道爆燃。火舌卷过，两只丧尸被吞没，第三只跳开，落地时左腿卡进坑里，动不了。
他继续往前。
最后五十米，警报声大作。墙壁喷出白雾，是麻痹气体。他扯下衬衫捂住口鼻，弯腰冲刺。视线模糊，耳朵嗡嗡响，但他记得路线。
核心舱门就在眼前。
合金门封死，密码锁红灯闪烁。他趴到终端前，手抖得厉害，还是输进了刚破解的六位数。
“”。
门“咔”地开了。
他跌进去，反手关门。外面撞击声立刻响起，但门厚实，暂时顶得住。
房间里中央漂浮着一颗拳头大的晶体，泛着青光。灵气核心。
他走过去，伸手触碰。
晶体“嗡”地震动，自动飞进他掌心。一股暖流窜上手臂，系统提示在脑中炸开：
【逆袭盲盒任务完成】
【灵气核心已夺取】
【传送程序启动】
地面开始发光，一圈圈波纹扩散。他知道，这是回归现实的信号。
可下一秒，提示变了。
【警告：幻境规则限制】
【仅一人可携带核心离开】
【另一人将永久滞留，意识消散概率98.6%】
他愣住。
回头看向门口。
沈知意还在地上躺着，脸色发白，脖子上的黑线已经蔓延到锁骨。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
“拿到了？”她声音很轻。
他点头。
她笑了下，“那就好。”
话音刚落，传送光柱从核心升起，照亮整个房间。她的身体微微离地，像是被无形力量托起。
但她突然用力，推开他，自己往后退了一步，退出光圈范围。
“你走。”她说。
“什么？”他没听清。
“你带核心走。”她站直了，声音清楚，“我留下。”
“你说什么疯话！”他一把抓住她手腕，“系统说了只能一个走，那也该是我留下！”
“你才是主控者。”她摇头，“你是系统绑定人，核心只有你能带出去。我在外面没有身份，留下的意义更大。”
“放屁！”他吼她，“什么叫意义更大？你死了就真没了！”
她看着他，眼神很静。
“陈默，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吗？下雨天，你在便利店门口给了我一碗泡面。”
他喉咙一紧。
“那时候你说，人活着，总得信点什么。”她声音软下来，“我现在信你。所以，你必须走。”
“我不走！”他拽她往光柱里拉，“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当初说好的！”
她用力挣开，退到墙边。
“听话。”她说，“走。”
外面撞击声越来越猛，门缝开始渗烟。核心在手里发烫，光柱越来越亮。
他站在原地，手抓着她的衣角，指节发白。
“你敢松手试试。”他声音哑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低头看他抓着她的手，慢慢把自己的手覆上去。
然后，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对不起。”她说。
最后一根手指松开时，她的身体开始变淡。
光柱收缩，向他包裹而来。
他扑上去想抓她，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整个人被光吞没的刹那，他听见她最后的声音：
“奶茶店……记得加双份椰奶冻……”
光灭。
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
不对。
还有门外持续不断的撞击声。
门板裂开一道缝，一只金属鳞片的手伸了进来。
他站在原地，手还举着，像是没反应过来。
核心在他掌心发烫，像一块烧红的铁。
他低头看它。
然后缓缓握紧。
指甲掐进肉里。
血顺着晶体边缘流下来，滴在地板上，发出“滋”的一声。
门被彻底撞开。
第一只丧尸踏进来。
他抬头，眼神变了。
不再是慌乱，也不是愤怒。
是一种死过一次才有的平静。
他抬起手，把核心对准门口。
青光暴涨。
整个房间被照亮。
第二只丧尸刚进门，脑袋突然炸开，碎片四溅。
第三只停下，眼中的蓝光疯狂闪烁。
他站着没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们清除了她一次。”
又一只丧尸倒下，胸口裂开大洞。
“这次。”
他往前走了一步。
“我来清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