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刚挂掉宋澜的电话,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是本地新闻推送:《知名律师周执言事务所被查封,涉嫌多起商业诉讼造假》。
他盯着标题看了两秒,没点开。
办公室外阳光照进来,有人路过会议室,脚步声很轻。他没抬头,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打开系统界面。
盲盒还没开。
但他不急。
他知道这消息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同一时间,城东律所大楼前已经围满了记者。
摄像机对着大门,封条贴在玻璃上,“禁止入内”的红字格外显眼。警车停在门口,执法人员正在清点文件。围观人群议论纷纷,有人说活该,有人说可惜。
没人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地下车库。
车里,周执言坐在后排,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乱。他看着窗外,眼神平静,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司机低声问:“去哪?”
“回家。”
声音很轻,但语气不容置疑。
车开走五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加密信息:【账户冻结,资金链断裂,客户全部撤单】。
他看完,把手机倒扣在腿上,闭上眼。
三分钟后,他睁开,拿出另一部手机,输入一串数字。
电话接通,对方没有说话。
他说:“协议激活,按b方案执行。”
那边沉默了几秒。
“明白,七十二小时内见效。”
电话挂断。
他靠在座椅上,手指轻轻敲着膝盖。
他知道,门被封了,执照被吊销了,舆论已经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可他还有局没下完。
他布的棋,不在法庭,不在律所,而在陈默看不见的地方。
——那些合作项目,那些关键人物,那些签了字却没公开的附加条款。
他要让陈默知道,规则崩塌的时候,才是真正较量的开始。
而这一切,才刚刚启动。
与此同时,陈默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系统弹窗跳出来:【高危预警:关联企业“云筑建设”资金异动】【舆情指数异常上升】。
他立刻调出数据面板。
“云筑建设”是默意资本新项目的基建合作方,负责三个城市试点的场地搭建。账面显示,过去十二小时有三笔回款被延迟,总额超过八百万。
不算大数目,但节奏不对。
他翻到合作记录,发现对方法务联系人昨天换了人,新名字他没见过。
再查舆情监控,发现有两个财经小号突然发帖,标题写着《默意资本青苗计划背后的资金疑云》,内容空洞,但转发量涨得很快。
他眯了下眼。
这招他熟。
不是直接打你,而是从边上一点点咬,等你反应过来,链条已经断了。
上一次这么干的人,就是周执言。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下一串名字:云筑、星联物流、北域数据。
这三个是目前最关键的合作伙伴。
他圈出第一个,写下“资金”二字,又在旁边画了个问号。
他知道,攻击不会只来一次。
接下来的几天,会有更多“巧合”出现。
比如合同突然失效,比如负责人失联,比如媒体爆出某个合作方有黑历史。
这些都是手段。
真正的目的,是让他自乱阵脚。
可他不能乱。
他转身回到工位,拨通助理电话:“召集核心组,十分钟后开会。”
“宋总说想先通个气……”
“告诉他,会一起开。”
电话挂了。
他坐回椅子,打开电脑,调出所有合作项目的风控评估表。
每一份都重新过一遍。
他不信任运气,只信准备。
十分钟后,会议室。
五个人到场,宋澜最后一个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你真要在这种时候开全会?”他坐下就问。
“为什么不开?”陈默把平板推到中间,“你们也看到了,外面已经开始传风声。我不解释,不代表我不动。”
老李皱眉:“可现在发声明,等于承认有问题。”
“我们没问题。”陈默说,“但他们会让别人觉得我们有问题。所以我要提前把漏洞补上。”
他点开ppt,第一页写着:【三级应急响应机制】。
“一级是舆情,发现负面信息超过五十条转发,立即启动公关反制;二级是合作方异常,任何合同延迟或人员变动,必须两小时内上报总部;三级是人身安全,所有项目负责人配备紧急联络设备,一旦失联,安保组三十分钟内介入。”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宋澜开口:“你这是把公司当战场打了。”
“本来就是。”陈默看着他,“他们用法律打我们,我们就用制度防他们。他们用舆论压我们,我们就用速度破他们。只要我们不断链,他们就赢不了。”
宋澜没再说话。
他知道陈默说得对。
可他也知道,这次不一样。
周执言没了律所,等于没了身份。
一个没了身份的人,反而更危险。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陆续离开。
宋澜留下,站在窗边看了会儿街景。
“你有没有想过,他手里还有什么牌?”他问。
“有。”陈默说,“一定有。所以他才会让我们看到他被查封。”
“什么意思?”
“他想让我们松一口气。”陈默看着屏幕,“门被封了,人被查了,大家会觉得他完了。可我知道,他不会让自己真的输。”
宋澜沉默。
半晌,他说:“青苗计划……要不要推迟发布?”
“不。”陈默摇头,“越这个时候,越要往前走。我们退一步,他们就进一步。发布照常,宣传加大力度。”
“万一出事呢?”
“那就让他们出。”陈默站起身,“我等着。”
宋澜看着他,忽然笑了下:“你还真是半步不让。”
“让了,就输了。”
夜色渐深。
公司灯一盏盏灭了。
陈默没走。
他坐在办公室,桌上摆着两杯凉透的咖啡。
手机放在面前,盲盒提示还在闪。
他没开。
他知道现在抽,可能会拿到救命的东西。
可他也知道,周执言不会只来一次。
这一战,是持久战。
他必须把资源留到最关键的时候。
他打开聊天窗口,给沈知意发了条消息:“如果接下来几天风浪大,别冲在前面。”
几秒后回复跳出来:“那你也不能。”
他看着这句话,没再打字。
他知道她懂。
有些事不用说破。
他们都不是会躲的人。
但这一次,他不想让她受伤。
他关掉手机,抬头看向窗外。
城市灯火通明,车流不息。
他知道,在某个角落,周执言也在看着这座城。
也许正盯着他的楼。
也许正等着他犯错。
可他不怕。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像一座山。
第二天早上,第一道攻击来了。
“云筑建设”发出公告,称因内部审计暂停一切对外合作,恢复时间未定。
同时,三家媒体同步发布文章,质疑默意资本项目落地能力。
陈默在晨会上听完汇报,只说了一句:“启动二级响应,联系备用合作方。”
助理问:“需要回应舆论吗?”
“不用。”他说,“让他们说。我们做事,不是为了让他们闭嘴。”
中午,第二道攻击落地。
北域数据的技术总监突然宣布辞职,朋友圈发了一段话:“不愿卷入资本纷争。”
业内开始传,默意资本排挤合作方高管。
陈默看到消息时,正在吃午饭。
他放下筷子,打电话给法务:“查他离职协议,有没有竞业限制。如果有,发律师函。”
“要是没有呢?”
“那就说明他是被人买通的。”他说,“告诉媒体,我们欢迎所有人监督,但不接受栽赃。”
下午三点,第三道信号出现。
星联物流的运输车队在高速被拦,理由是“车辆改装不合格”,二十辆货柜原地滞留。
陈默收到照片,一眼看出问题——那些所谓的“改装”,全是标准配置。
他立刻联系交通部门,同时调出合同条款,准备起诉。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这是连环套。
有人在同时打他的三条命脉:资金、人力、物流。
手法干净,节奏精准。
除了周执言,没人能做到。
他站在办公室玻璃前,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员工。
青苗计划的海报已经贴在大厅,一群年轻人正在前台登记。
他知道,这些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自己拿到了机会。
而他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个机会。
晚上八点,他终于坐下。
手机提示音响起。
今日盲盒已刷新。
他没点开。
而是打开文档,写下一行字:【周执言最后的局,一定是针对“人”的】。
他合上电脑。
他知道,真正的攻击,还没来。
下一波,不会是项目,不会是合同。
而是人。
某个关键的人。
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