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卫东的手臂松垮地圈着方柔的腰,被子下肌肤相贴的温度还没完全褪去,他半阖着眼,嘴角挂着一丝慵懒的笑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餍足。
方柔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膛,声音软得像浸了蜜,整个人往他怀里又贴了贴:“现在知道了吧,谁才是真心对你好的人。”
陆卫东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后背,思绪却飘回了初八那夜——直到现在想起来,他后背的冷汗还能瞬间冒出来。
郑国强那个狗东西,竟然在做倒卖白面的勾当!
为了不被警方盯上,郑国强丧心病狂到隔段时间就找个替罪羊顶包。
倒卖白面可是掉脑袋的重罪,最轻也得把牢底坐穿,这些选中的替罪羊都会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跑,最后多半是被当场击毙。
就算有侥幸活下来的,郑国强也早留了后招,绝不可能让人把他供出来。
可警方抓了几次所谓的“头目”,私下的买卖却依旧猖獗,明眼人都知道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
这让郑国强有些恐慌起来,正月初一的时候郑国强撞见一脸郁郁寡欢的陆卫东,心里忽然就冒出个主意:要是被抓的是个警察呢?这样一来,每次行动只抓到几只小鱼小虾,不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郑国强打得一手好算盘,可他万万没料到,陆卫东的胆子比他想的还要小。
那天去交易点,陆卫东竟偷偷揣了一小瓶白酒喝点壮胆,结果被警察围堵时,直接吓晕了过去。也亏得他晕过去前还有几分小聪明,被抓时故意装出醉酒的模样,嘴里有酒气,嘴里胡言乱语着,让人看不出破绽。
等被带回警局调查,一核对身份,发现竟是同系统的同事。
负责案子的人皱着眉盘算了半天,终究没往“警察参与贩毒”的方向想——毕竟谁能想到,干倒卖白面这种需要提着脑袋的勾当,居然有人敢喝白酒?最后也只能当他是喝多了走错路,训了几句就放了。
经了这么一遭,陆卫东才算回过味儿来,郑国强干的根本就是掉脑袋的违法勾当!
可他没想着报警,反而恶从胆边生——他欠郑国强六百块钱,这不正好是个免除债务的机会?
可郑国强也不是吃素的,哪能被陆卫东三言两语拿捏住。他威胁陆卫东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并抛出橄榄枝,让陆卫东干脆加入他们,还说初八那夜只是意外。
末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塞给陆卫东,说是三十块辛苦费,剩下七十块给你压压惊。
一百块!这近乎是陆卫东四个月的工资。他盯着那钱,心里瞬间动摇了——他是真受够了没钱的日子!
咬咬牙,他终究还是点了头,跟着郑国强蹚了这趟浑水。好在第二次交易风平浪静,他顺利拿到了三十块辛苦费,攥着钱的时候,陆卫东甚至觉得,只要自己小心点,这钱赚得其实挺舒服。
就在他沉浸在“轻松赚钱”的美梦里时,方柔找上了门。
陆卫东对方柔的感情,向来复杂得很。
他跟何雨水谈了五年恋爱,平日里最多也就拉拉手、亲个嘴,再想往深了走,何雨水就红着脸推开他,说要留到新婚夜。
他的童子之身,最后却给了方柔。
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像沾了蜜糖的毒药,食髓知味。
除了被抓那两天吓得魂不守舍,其他日子里,他几乎天天晚上都梦到跟方柔做那没羞没躁的事,早上醒来,还得慌忙把换下来的内裤藏好,免得被他妈发现端倪。
也是从方柔嘴里,陆卫东才知道,每做成一笔生意,郑国强最起码能抽成五千块。三十块对比五千块,那是陆卫东连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自己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栽了,可郑国强呢?只需要在家喝喝茶、打打电话,就能坐收渔利。
可再不服气也没用,渠道全攥在郑国强手里,他陆卫东没那个本事抢,也没那么大的野心,只能老老实实拿那点辛苦费。
方柔见陆卫东敢怒不敢言,心里却生出几分鄙夷——真是块烂泥扶不上墙!
若不是郑国强那个变态不能生育,还总在床上把她折磨得半死,她也不会动了反戈的心思。
郑国强之前找的那些替罪羊,她一个也瞧不上,唯独陆卫东,不仅有副让人动心的好皮囊,还是个警察。只要能借着陆卫东的手拿下郑国强,那就是天大的功绩,够他升好几级,往后再用钱打点一二,前途绝对无量。
方柔告诉陆卫东,郑国强接下来会试探他的水性,打算故意透露给警方一个假的交易信息,把罪栽赃在他头上。
虽说有点刻意,但郑国强觉得一个片警两次出现在交易现场,这足够惹人怀疑了下,至于为什么会溺毙,那些好大喜功的领导会自己找理由的。
这话让陆卫东心里咯噔一下,可他还是存着一丝侥幸。直到过了一天,郑国强真的漫不经心地问他“会不会游泳”,陆卫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后背一阵发凉,连忙装出憨厚的样子摆手:“哪会啊,我就是个旱鸭子,下水就得沉底。”
郑国强紧接着就说,第二天晚上有个紧急交易,让他务必到场。陆卫东找了好几个理由推脱,都被郑国强几句话堵了回去,末了,郑国强还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我那天也会去。”
大概是觉得这次做了万全准备,郑国强脸上满是胸有成竹的模样,丝毫没察觉到陆卫东眼底的慌乱。
事已至此,陆卫东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能在心里多留了个心眼。到了交易那天晚上,他寸步不离地跟着郑国强,眼睛死死盯着周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