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沿屏住呼吸，直到柳清漪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后山的夜色中。他再次看向石壁上的血字，那些字迹正在慢慢变淡，最终完全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们是谁？禁忌又是什么？“张沿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青铜镜。镜面微微发热，似乎在对他的疑问做出回应。
回到自己的小院已是三更时分。张沿布下简易禁制，取出青铜镜和那枚莫天鹰给的“固本丹“。在镜面青光的照射下，丹药表面浮现出细如发丝的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血煞控心丹...“张沿回想起青铜镜的警告，额头渗出冷汗。他小心地将丹药封存在一个玉盒中，藏入床底暗格。
次日清晨，钟声刚响，柳清漪便出现在院门外。
“张师弟，师尊命我带你去藏经阁挑选功法。“她一袭白衣，笑容温婉，丝毫看不出昨夜曾出现在后山。
张沿装作不知情，拱手道：“有劳柳师姐。“
前往藏经阁的路上，柳清漪似无意地问道：“师弟昨夜休息得可好？“
“多谢师姐关心，初来乍到，难免有些认床。“张沿面不改色地回答，同时暗中观察柳清漪的反应。
柳清漪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修行之人，最重心境。师弟若有什么困惑，随时可以来找我。“
藏经阁是一座七层木塔，飞檐翘角，每层檐角都悬挂着青铜铃铛，微风拂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门口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闭目养神。
“这位是守阁长老，需出示弟子令牌。“柳清漪低声提醒。
张沿递上令牌，老者眼睛都没睁，挥了挥手：“新入内门，可在一二层挑选一门功法和一门术法。一个时辰为限。“
踏入藏经阁，浓郁的书香扑面而来。一层摆放着数十排书架，每本书都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张沿走过几个书架，发现功法按属性分类，有《青木诀》《离火功》《玄水经》等等。
“师弟是混沌灵根，理论上可以修炼任何属性的功法。“柳清漪站在一旁，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不过师尊建议你先从《青岚心法》开始，这是本门基础。“
张沿点头致谢，心中却另有打算。青铜镜昨夜传给他的《太虚衍道经》明显比这些功法高明得多，他需要找一门不引人注目又能掩护主修功法的法门。
最终，他选了一本《养气诀》，这是最基础的调息功法，几乎每个修士入门时都会修炼。术法则选了一门《灵眼术》，可以用来观察灵气流动。
“师弟就选这些？“柳清漪略显诧异，“《养气诀》太过基础，恐怕会耽误修行进度。“
张沿笑了笑：“根基不稳，地动山摇。我想先打好基础。“
柳清漪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
回到小院，张沿立刻开始研究《灵眼术》。按照书中所说，他引导体内灵气汇聚双眼，片刻后，视野中的世界变得不同了——空气中漂浮着各色光点，那是不同属性的灵气；院中的草木散发着淡淡的绿光；远处的山峰则被一层青色光晕笼罩。
当他看向自己时，惊讶地发现丹田处有一个微小的气旋，正在缓慢吸收周围的灵气。这是进入炼气期的标志！按照《太虚衍道经》的记载，他已经不知不觉跨过了修真的第一道门槛。
接下来的日子，张沿白天修炼《养气诀》掩人耳目，晚上则主修《太虚衍道经》和《九转金身诀》。后者是一门炼体功法，共分九转，每完成一转，肉身强度都会大幅提升。
七日后，莫天鹰召见。
执法殿内阴冷肃穆，两侧站着十余名黑衣弟子，神情冷峻。莫天鹰高坐主位，身披墨色大氅，双目如电。
“徒儿拜见师尊。“张沿恭敬行礼。
莫天鹰微微颔首：“七日过去，可有什么修行上的困惑？“
张沿将事先准备好的几个关于《养气诀》的问题提出，莫天鹰一一解答，然后话锋一转：“固本丹可按时服用？“
“每日一颗，不敢懈怠。“张沿面不改色地撒谎。
莫天鹰目光如炬，突然伸手按在张沿头顶。一股冰冷的气息涌入体内，张沿瞬间绷紧全身，暗中运转《太虚衍道经》将丹田处的真实修为隐藏起来。
“嗯，药效发挥得不错。“片刻后，莫天鹰收回手，满意地点点头，“从今日起，你每月初一十五来为师这里领取丹药，同时汇报修行进度。“
“弟子遵命。“
离开执法殿，张沿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莫天鹰的探查极为粗暴，若非《太虚衍道经》玄妙，他根本无法隐藏真实修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回到小院，张沿取出青铜镜，镜面上竟浮现出一行新字：
“东三百步，古井之下。“
张沿心中一动，等到夜深人静时，按照指引来到院东三百步处。那里确实有一口废弃的古井，井口被巨石封住。他运起《九转金身诀》第一转的力量，将巨石移开，发现井壁上有一个隐蔽的凹槽，里面放着一个玉瓶。
玉瓶中有三颗晶莹剔透的丹药，散发着淡淡清香。青铜镜显示：
“清灵丹，可解百毒，助长修为。“
张沿大喜，这正是他需要的！他当即服下一颗，丹药入腹即化，一股清凉之气流转全身，最后汇聚丹田。气旋旋转速度骤然加快，体内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十天就能突破到炼气二层。“张沿估算着，同时意识到青铜镜似乎能感应到他的需求，这绝非巧合。
次日清晨，张沿正在院中练习《养气诀》，柳清漪再次不请自来。
“师弟修行很是用功啊。“她站在院门口，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我带了些灵果点心，师弟可愿与师姐共进早餐？“
张沿暗自警惕，表面却热情相迎：“师姐太客气了，请进。“
灵果香甜可口，张沿却只浅尝辄止。柳清漪看似随意地问道：“师弟修行进展如何？《养气诀》可还顺手？“
“略有小成。“张沿谦虚道，“昨日刚能感应到灵气入体。“
柳清漪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掩饰过去：“那很不错了。说起来，师弟的住处可还习惯？这院子以前是莫师叔的一位亲传弟子居住，后来那位师兄外出历练，不幸陨落了。“
张沿心头一凛：“哦？不知那位师兄因何陨落？“
“据说是走火入魔。“柳清漪轻叹，“那位师兄也是混沌灵根，修行速度极快，却在突破筑基时突然发狂，最后自爆而亡。“
张沿握杯的手微微一顿。混沌灵根、快速修行、走火入魔...这与莫天鹰给他的“血煞控心丹“何其相似！
“师弟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好。“柳清漪关切地问。
“没什么，只是为那位师兄感到惋惜。“张沿勉强一笑，“多谢师姐告知，我会注意修行节奏，不贪功冒进。“
柳清漪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师弟，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关于莫师叔的丹药...“
张沿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师姐但说无妨。“
“我听说...“柳清漪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钟鸣，她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宗主召集所有内门弟子，我得立刻过去。改日再聊。“
说完，她匆匆离去，留下张沿一人沉思。柳清漪显然知道些什么，但她的立场十分可疑——既是莫天鹰派来监视自己的，又似乎想透露某些信息。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反而更让人生疑。
当晚，张沿加倍努力修炼。清灵丹的效果远超预期，加上《太虚衍道经》的神奇，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当第二颗清灵丹药效完全吸收后，他成功突破到炼气二层。
随着修为提升，青铜镜也显现出更多功能。张沿发现，当他将灵力注入镜面时，能短暂地看到周围人的灵气流动。通过这个能力，他确认了自己的小院被人布下了监视法阵，很可能出自柳清漪之手。
“必须想办法摆脱监视。“张沿思索着，忽然灵机一动。他从《太虚衍道经》中找到一个简易的“障眼法“，可以制造一个幻象迷惑监视者。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足够他偶尔秘密行动。
半个月过去，又到了面见莫天鹰的日子。这次张沿做了充分准备，他利用青铜镜的能力，模拟出血煞控心丹的药效特征，使自己在被检查时看起来确实服用了丹药。
莫天鹰似乎很满意，又给了他两颗“固本丹“，并传授了一门《青岚剑诀》的基础招式。
“下月初一，中州使者将到访我宗。“莫天鹰意味深长地说，“届时你要好好表现，若被使者看中，前途无量。“
张沿恭敬应是，心中却警铃大作。中州使者...是否就是茶馆传闻中寻找上古遗物的人？他们与莫天鹰又是什么关系？
回到小院，张沿立刻取出青铜镜，镜面罕见地主动浮现文字：
“危机临近，速取第三碎片。后山禁地，子时前往。“
张沿瞳孔微缩。后山禁地是青岚宗三大险地之一，据说有筑基期妖兽出没，普通弟子严禁入内。但青铜镜的指引从未出错，他决定冒险一试。
子时将至，张沿施展障眼法制造自己仍在修炼的假象，然后悄悄离开小院。月色如水，他借着阴影的掩护，向后山禁地潜行。
禁地入口处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书“擅入者死“四个血红大字。张沿深吸一口气，迈步跨过界线。
禁地内的灵气比外界浓郁数倍，但也更加狂暴。参天古树枝干扭曲，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了生长方向。地面上的苔藓散发着幽幽蓝光，照亮了前行的路。
按照青铜镜的指引，张沿沿着一条干涸的溪床前行。忽然，他感到背后一阵发凉，猛地转身，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吼——“
一头体型堪比犀牛的黑色妖狼从林中扑出，獠牙足有半尺长，口水滴落处，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张沿立刻运转《九转金身诀》，皮肤表面泛起淡淡金光。妖狼扑来的瞬间，他侧身闪避，同时一记手刀砍在妖狼颈部。这一击足以劈开岩石，却只在妖狼皮毛上留下一道白痕。
“好硬的防御！“张沿暗惊，迅速后退。妖狼吃痛，更加狂暴，连续扑击。张沿左支右绌，很快被逼到一棵巨树前，退无可退。
危急关头，青铜镜突然从怀中飞出，悬于半空，射出一道青光击中妖狼额头。妖狼哀嚎一声，动作顿时迟缓下来，眼中猩红褪去，竟流露出几分畏惧。
张沿抓住机会，全力运转《太虚衍道经》，将体内所有灵力汇聚于右拳，狠狠击向妖狼咽喉。
“砰！“
这一拳蕴含了他全部力量，加上青铜镜青光的辅助，终于破开妖狼防御。妖狼轰然倒地，抽搐几下后不再动弹。
张沿气喘吁吁，收回青铜镜。镜面光芒暗淡了许多，显然消耗不小。他不敢耽搁，继续向前。
最终，他在一处悬崖边找到了第三块青铜镜碎片。碎片嵌在一块巨石中，周围刻满了复杂符文。当张沿伸手触碰时，那些符文突然亮起，形成一个防护罩将他弹开。
“需要破解这些符文才能拿到碎片...“张沿思索着，忽然想起《太虚衍道经》中记载的一种解禁手法。他尝试按照经文所述，以特定顺序点击符文。
随着最后一个符文被点亮，防护罩“啵“的一声消散。第三块碎片自动飞入青铜镜，镜面顿时光芒大盛，第三卷功法《太虚炼神术》涌入脑海。
这是一门修炼神识的秘法，共分九层，练至高层可神识化形，杀人于无形。与此同时，镜面再次浮现血字：
“他们已察觉，速离此地。“
张沿心头一紧，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破空之声。他本能地侧身，一道剑光擦着脸颊飞过，在岩石上留下一道深痕。
“张师弟，深夜擅闯禁地，可是大罪啊。“柳清漪手持长剑，从黑暗中缓步走出，脸上再无往日的温婉，只剩冰冷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