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混乱的“算账”之后，气氛就一直有些古怪。尤其是宋思瑶，几乎不敢与林默对视，只要林默一开口跟她说话，哪怕只是问一句“文件带了吗”，她都能瞬间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眼神躲闪，含糊应答，仿佛受了惊的小兔子。
起初林默只是觉得这小学妹脸皮薄，还在为昨晚他“发酒疯”的事感到尴尬。但次数多了，他也不免心生疑惑。这反应……似乎有点过于强烈了？不止是生气或者害羞，倒像是……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他偶尔捕捉到宋思瑶偷偷看他的眼神，那里面交织的羞涩、慌乱，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情愫，让他心里像被羽毛搔过，痒痒的，又摸不着头脑。
趁着柳潇潇和宋思瑶在房间整理下午行程的间隙，林默赶紧拨通了陈国雄的电话。
“陈总，是我，林默啊。哈哈，没有没有，已经好多了，您太客气了……那个，有个不情之请，您昨天那个……那个南洋秘方的药丸，不知道方不方便再给我一颗？”林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带着点男人间的心照不宣。
电话那头的陈国雄立刻发出了一阵洪亮又暧昧的大笑：“哈哈哈！林老弟，怎么样？老哥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好东西？昨晚……嘿嘿，是不是龙精虎猛，爽翻天了？”
林默脸上发烫，支支吾吾地含糊道：“哎呀，陈总……昨晚真是喝太多了，后面的事都记不清了……就是觉得，这药……确实挺特别的。”
“懂！老哥我懂！酒后劲更足嘛！”陈国雄一副了然于心的口气，“等着，我让人给你送一颗过去。林老弟，年轻人也要懂得节制，细水长流啊，哈哈哈！”
挂断电话没多久，陈国雄的助理就亲自将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送到了酒店。林默像做贼似的赶紧收好，那颗小小的药丸揣在口袋里，仿佛有千斤重，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心里那份关于“到底行不行”的执念，似乎找到了一点凭依。
午餐订在了香港久负盛名的米其林三星餐厅——“珑阁”。
餐厅坐落于维港之畔，环境典雅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波澜壮阔的海景与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穿着得体西装的服务生举止优雅，将三人引到一处视野极佳的靠窗位置。
落座时又有点微妙。本是林默坐一边，柳潇潇和宋思瑶坐对面。但宋思瑶迟疑了一下，几乎是无意识地，脚步挪向了林默旁边的位置，等她反应过来，脸又红了，僵在那里进退两难。
柳潇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叹，这丫头怕是陷得更深了。她面上不动声色，自然地拉开林默对面的椅子坐下，笑道：“思瑶，你就坐那边吧，方便给林总看看菜单。”
宋思瑶如蒙大赦，赶紧在林默身旁坐下，却依旧不敢看他，只低头研究着铺着洁白桌布的精美餐桌。
穿着燕尾服的资深侍者拿着菜单过来，微笑着用流利的普通话介绍今日特色。他目光扫过三人，在林默和两位姿容出众、气质各异的女士身上停留一瞬，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羡慕笑容，对林默说道：“先生，您和您的两位女朋友需要点些餐前酒吗？”
“噗——”正在喝水的柳潇潇差点呛到。
宋思瑶则是猛地抬起头，整张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嘴唇微张，想否认却又说不出话，只能慌乱地摆手，那模样可爱又窘迫。
林默也是尴尬不已，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您误会了，她们是我的同事。”
侍者立刻意识到失言，连声道歉，但那个“女朋友”的称谓，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激荡起层层涟漪。
点完菜，气氛一度有些沉默。柳潇潇为了打破尴尬，同时也是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作祟，开始主动挑起话题，天南海北地聊着，从香港的购物谈到内地的股市，偶尔还会带上几句对林默的调侃。
“林总，看来陈总很欣赏你啊，还专门派人给你送‘礼物’？”柳潇潇眨眨眼，意有所指。她可是看见林默偷偷收起了那个眼熟的小木盒。
林默老脸一红，干咳两声：“咳咳，就是一点……一点土特产，土特产。”
“哦？土特产啊……”柳潇潇拖长了语调，眼神戏谑，“什么土特产这么宝贝，还得用紫檀木盒子装？该不会是……那种吃了让人‘不行’的土特产吧？”
“柳潇潇！”林默羞恼，这女人怎么老抓着这点不放！“你再胡说八道，这顿饭你请！”
“哟，恼羞成怒啦？”柳潇潇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心里却有一丝淡淡的酸涩。她知道林默是闺蜜苏清璇的男朋友，理智告诉她应该保持距离，可看着他此刻又羞又急、与平时沉稳形象反差巨大的样子，她就是忍不住想去逗他，想去触碰那份独特的亲近感。这种明知不该却又控制不住的感觉，让她内心备受煎熬。
宋思瑶在一旁听得心怦怦跳，尤其是听到“不行”两个字，昨晚那炽热的触感和最后关头戛然而止的画面又浮现脑海，让她坐立难安，手里的刀叉都有些拿不稳。她全程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只是偶尔在林默说话时，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一下他线条清晰的侧脸，然后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食物，却食不知味。
林默也注意到了宋思瑶的心不在焉，以为她还在为服务员的话和昨晚的事尴尬，便主动给她夹了一块精致的和牛：“思瑶，多吃点，这个味道不错。”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宋思瑶身体微微一颤，脸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瞬间蔓延开来，声如蚊蚋地道谢：“谢……谢谢学长。”
柳潇潇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她看得出林默对宋思瑶只是普通的关心，但宋思瑶那完全藏不住的反应……她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香槟，微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