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那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死死盯着林夜，嘴角抿得发白。过了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开口：“你……凭啥帮我？上次在青岚宗，我拿扇子抽你脸，还跟长老联手抓你们。你不恨我？”
“恨有啥用？”林夜往旁边一屁股坐在青石上，“恨能让你娘活过来？能让姬玄那老王八蛋遭报应？都不能。咱俩搭伙干，你报仇，我护瑶瑶，这买卖不比互相记恨强？”
宇文拓没吭声，光盯着自己掌心那团银光。林夜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子心里正开辩论会呢——一边是“报仇的机会来了”，另一边是“会变怪物怎么办”，那点可怜的傲娇劲儿，早被慌乱给踹飞了。
“别磨磨唧唧的！”雷罡的大嗓门跟个炸雷似的从背后滚过来。林夜回头，好家伙，全跟来了！雷罡扛着大锤，走一步“咚”一下；苏瑶跟在后面，光翼泛着暖光；墨灵蹲她肩膀上，一脸不耐烦。
“傻牛！我不是让你守着星舟吗？”林夜眉头一皱。
“俺放心不下你老大！”雷罡几步就蹿到跟前，锤柄“哐”地往地上一砸，“再说瑶瑶说了，她能帮你稳住那些坏能量，墨灵也说她能分清那些黑糊糊的玩意儿！所以俺们就一块儿来了！”
苏瑶走到宇文拓面前，光翼轻轻晃了晃，那暖光跟层薄纱似的，扫过他掌心的光团。怪事发生了，那银色光团一碰到暖光，立马亮了点，转圈都顺溜了不少。
“我能觉出来，你这光团里有灵族的能量。”苏瑶的声音软乎乎的，“跟你娘的能量一模一样。你娘……是不是灵族人？”
宇文拓猛地抬头，眼睛瞪得跟俩铜铃似的：“你……你咋知道？我娘从来没跟外人说过！直到她死，我才从她枕头底下翻出块灵族的生命玉，玉上还刻着一棵生命树呢！”
“因为我娘也是灵族人啊。”苏瑶也蹲了下来，光翼的暖光把俩人都裹住了，“我娘以前在灵族的‘生命树殿’当差。后来灵族被魔主灭了，我娘抱着我逃到陨星村，才捡回条命。”
宇文拓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睛慢慢就红了：“你娘……你娘认识苏晴不？我娘叫苏晴，她说她有个最好的姐妹，叫苏月。她们还一起织过灵丝帕，帕子上绣着双生花……”
“苏月就是我娘！”苏瑶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光翼都晃得快了半拍，“我娘总拿着那块灵丝帕掉眼泪，说不知道你娘过得好不好……没想到，你竟是苏晴阿姨的儿子！”
宇文拓的眼泪“啪嗒”一下就砸在了青石上，他赶紧把脸扭到一边，用袖子胡乱一抹，嘴还硬着：“谁哭了！是露水！露水溅脸上了！”可那哭腔藏都藏不住，“我娘死的时候，把生命玉塞给我，说要是以后遇到灵族的人，就让他们多照看我点。我找了三年，总算……总算找到能认亲的人了。苏瑶，我不是故意要吞林夜的散忆，我就是太急了——我怕再等下去，我爹就帮魔主拿到更多碑碎片，到时候连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俺懂！”雷罡“啪”地一巴掌拍在宇文拓肩膀上，拍得他一个趔趄，“俺小时候爹被海盗杀了，俺才十岁，就偷拿锤去报仇，结果被揍得鼻青脸肿！后来俺才明白，报仇得靠脑子，还得靠朋友！你看俺现在，跟着老大、瑶瑶，谁也不怕了！”
墨灵从苏瑶肩膀上跳下来，绕着宇文拓转了一圈，爪子在他裤腿上挠了挠：“算你还有点良心。要是你敢故意害老大和苏瑶，俺就咬断你的手筋，让你这辈子都用不了能量，报仇？做梦去吧！”话虽说得狠，可那炸着的黑毛却慢慢顺溜了，看着倒有点像在装凶。
林夜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这小子不是坏，就是被仇恨蒙了眼。他摸出碑碎片，递到宇文拓掌心：“这玩意儿能帮你稳住空间能。你慢点吸，我用红光裹住，瑶瑶再净化黑气，保证你变不成怪物。”
宇文拓点点头，慢慢放缓了吸收速度。林夜看得清清楚楚，他掌心的银色光团里，那些黑不溜秋的负面记忆刚要往上缠，就被苏瑶的暖光一裹，化成几只小金蝶，“扑棱棱”飞走了。
“真有用！”宇文拓的眼睛都亮了，“我感觉不到疼了，掌心还麻麻的，像有小风吹过——这就是空间能的感觉？”
“对。”林夜笑着点头，“吸完这三缕，你就能瞬移了。以后吸多了，还能带着人一起移，比你爹那轻功快多了。”
“那太好了！”宇文拓的嘴角终于翘了点，刚想再说点啥，墨灵突然“嗖”地一下跳上青石，黑毛又炸成了个球：“不好！姬家的舰队来了！比昨天还多！”
林夜抬头一看，远处的天空中，五艘姬家战舰正跟五把尖刀似的扎过来，舰身上的玄鸟令牌在晨光下闪着冷光。“快，回星舟！”林夜收起碎片，又拍了拍宇文拓的肩膀，“宇文拓，试试瞬移到星舟那边，能行不？”
宇文拓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掌心的银色光团，闭上眼。过了大概三秒钟，他身子“唰”地一下就没了——林夜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星舟那边传来宇文拓的声音：“我到了！这里没危险！”
林夜和苏瑶对视一眼，都笑了。雷罡更是高兴得“哐”地一锤砸在地上：“太好了！这瞬移真管用！以后咱再也不怕被姬家的人追着跑了！”
“别高兴太早！舰队离咱越来越近了！”墨灵喊着，已经往星舟的方向窜了出去，“赶紧走！再晚就被追上了！”
林夜扇动虫翼，带着苏瑶往星舟飞；雷罡扛着锤，跑得跟阵风似的；宇文拓在星舟那边等着，还时不时瞬移回来看看，怕他们跟不上。
可谁都没注意，那五艘姬家战舰的后面，还远远地跟着一艘更小的战舰，舰身上没有玄鸟令牌，只有一团淡淡的黑雾——那黑雾里，正飘着一缕跟宇文拓掌心银色光团一模一样的能量，像个影子，悄悄地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