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厅铺着浅金色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穹顶悬挂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暖光,与窗外鎏金天色相映成趣。
前台工作人员看到黑塔亮出天才俱乐部的身份时,立刻恭敬地递上一串房卡。
“黑塔女士,您预订的房型都已备好,最佳的楼层给您留着。”
黑塔轻哼一声,故作不在意地接过房卡,指尖却悄悄挺了挺,开始分配。
“三月七和流萤一间,姬子姐和芽衣一间,镜流、丹恒各一间——”
她顿了顿,扫向赞达尔和星,“赞达尔你单独住吧,省得你半夜研究吵到人。”
“星就跟我住,我盯着你,不许在房间乱涂乱画。”
星眼睛一亮,立刻拽住黑塔的衣角:“好呀好呀!我可以画在速写本上吗?”
黑塔翻了个白眼,嘴上嘟囔“也就这点出息”,却还是点了点头。
赞达尔端着咖啡笑了笑:“正合我意,单独住清静。”
这时亚当忽然开口,语气温和却笃定:“我也选单人房,想清静一点。”
黑塔愣了愣,下意识问:“你一个人住?不用跟赞达尔凑个伴?”
亚当摇摇头,眼底带着浅浅笑意:“不了,单独住更自在,有事喊我就好。”
众人没再多劝,毕竟旅途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顺其自然最舒心。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向电梯,镜面电梯门映出每个人的身影,暖光落在身上,柔和又惬意。
三月七和流萤凑在一起看房卡上的房间号,星扒着电梯门数按钮。
姬子和瓦尔特轻声聊着接下来的行程,镜流靠在角落,手里还捧着那杯没喝完的花茶。
电梯门缓缓合上,刚要启动,突然响起“嘀嘀”的超载提示音,灯光轻轻闪烁了一下。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想着要出去。
毕竟每个人手里要么捧着东西,要么带着随身物品,都不想多跑一趟。
就在这时,亚当往后退了半步,抬手按了开门键,声音温和:“我出去吧,你们先上。”
他没等众人反应,就轻轻退出了电梯,站在门外朝着里面笑了笑:“我等下一趟,不着急。”
电梯里的人都愣了愣,黑塔最先开口,语气带着点别扭的急:“喂!你一个人等会不会太麻烦?要不我跟你一起?”
说着就想往外走,却被亚当抬手拦住。
“不用,”
他摇摇头,眼底带着笑意,“下一趟很快就来,你们先上去安顿好。”
芽衣也轻声说:“亚当,要不我们等你一起?”
“不用啦,”赞达尔摆摆手,拍了拍电梯按钮。
“这家伙耐得住等,我们先上去放东西,给他留着门就行。”
他朝着亚当挤了挤眼,“记得快点上来,我预订了抹茶蛋糕。”
电梯门缓缓关上,黑塔扒着门缝看了亚当一眼,嘴里嘟囔着“真是个笨蛋”,嘴角却悄悄弯了弯。
三月七也对着门外挥挥手:“亚当先生快点来呀!我们在房间等你!”
亚当站在大厅里,看着电梯上行的指示灯,指尖的黑雾轻轻缭绕了一下又消散。
暖光落在他身上,映得眉眼愈发温润,他没有着急,只是随意望向大厅角落,目光却被不远处传来的交谈声吸引。
那声音温和有礼,却藏着一丝不动声色的拉锯,打破了大厅表面的平和。
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角落的休息区被无形的屏障隔开,里面的两位男子正低声交谈。
一位身着白色礼服、气质儒雅,正是知更鸟偶尔提起过的哥哥星期日,他的语气始终平和温润,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
另一位则穿着绣着金边的高阶制式西装,胸前“公司”的徽章格外醒目,正是“公司”派来的砂金。
他的声音带着股玩世不恭的慵懒,像个胸有成竹的赌徒,每句话都绵里藏针。
“星期日先生果然名不虚传,把匹诺康尼治理得这般井井有条,真是令人佩服。”
砂金的语气满是恭维,却听不出半分真心。
“‘公司’一直很欣赏这样的治理能力,也想搭把手,让这片宝地更上一层楼。”
星期日的回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分寸:“承蒙砂金先生抬爱,匹诺康尼能有今日的平和,全靠居民们的同心协力,还有各方的善意扶持。”
他没有接“搭把手”的话茬,只是不着痕迹地绕了过去。
“砂金先生远道而来,不如先好好休整,旅途劳顿,不必急于谈正事。”
“正事哪能耽误?”砂金轻笑一声,语气里的慵懒多了几分试探。
“‘公司’的诚意十足,只想与星期日先生达成共赢。”
“您也知道,‘公司’的资源和渠道,对匹诺康尼而言,可是难得的助力。”
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权力与资源的交换,却始终没有挑明,只是等着星期日接招。
星期日依旧不疾不徐,语气平稳得像无波的湖面:“共赢自然是好事,但凡事都要循序渐进,需得兼顾各方意愿。”
“砂金先生别急,不如先感受一下匹诺康尼的风土人情,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考量。”
他始终守住底线,既不拒绝,也不迎合,稳稳地拿捏着节奏。
亚当没有靠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静听,指尖的黑雾悄然蛰伏,猩红瞳孔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审慎。
他听得出两人话语间的暗流涌动——砂金急于抛出筹码,想逼星期日就范。
而星期日则稳坐钓鱼台,以静制动,等待对方先乱了阵脚。
这场权力的争夺,被包裹在层层恭维之下,变成了一场比耐心的赌局。
他想起模拟里知更鸟对故乡的眷恋,想起这片土地的平和美好,心里忽然多了一丝牵绊。
他不希望这场不动声色的赌局,最终打碎这里的宁静。
就在这时,另一部电梯缓缓降下,门打开时空无一人。
亚当收回目光,指尖的黑雾彻底消散,脸上重新凝起温和的笑意,转身迈步走进电梯。
而此刻,酒店大门刚好被推开,知更鸟提着裙摆快步走进来,浅蓝的裙摆沾着点室外的金辉,脑袋后的小翅膀还在轻轻颤动。
她刚绕过门口的花架,目光就猝不及防地撞进电梯门合上的瞬间——
那道挺拔孤静的背影,发梢垂落的几缕血红在暖光下泛着冷冽又熟悉的光泽,都与她记忆里的轮廓完美重合。
知更鸟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跳骤然擂动起来,呼吸都跟着收紧,指尖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不是像,不是猜测——是他,一定是他。
幽影。
和哥哥偶尔提起的“幽影”,与她有过短暂美好痛苦铭心的身影,那些模糊却深刻的记忆,在看到这道背影的瞬间,全部拼凑成了清晰的模样。
她没有丝毫犹豫,心里只有无比笃定的答案,连眼眶都跟着微微发热。
他真的回来了。
电梯门彻底关严,阻断了她的视线,知更鸟却依旧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着那扇紧闭的电梯门,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心里翻涌着惊喜、忐忑,还有一丝久别重逢般的悸动,让她忘了原本要去找哥哥的目的,只想立刻追上那道背影。
电梯里,亚当按下对应楼层,平稳的上行感传来。
他靠在电梯壁上,嘴角凝着浅淡笑意,心里还想着该怎么游玩才能让每个人都快乐,却不知此刻大厅里,有个女孩正因为确认了他的身份,心绪彻底乱了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