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等级之战·中
周一晚上九点十二分。
大楼外的风声比往常更冷。
林霄站在总部门口，看着玻璃门里倒影出的自己的脸。
第一次，他真正意识到：
从接受猎手那句话开始——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工程师。
他是一个“群体的命运节点”。
所有工程师的等级、命运、标签，
都将因为他一笔一划而改变。
系统轻声提醒：
【——你现在回去，不是休息。】
【——你现在回去，是要写“等级体系第一稿”。】
【——写得好，全体获救。】
【——写得差，全体陪葬。】
“我知道。”
林霄深吸一口气，走向地铁口。
——
现实线 · 开始收网
地铁站出口，一阵冷风吹过，让他神经立刻从风控博弈回到现实。
他刚走出两步，手机响了。
是房东。
“小林啊，你这个月房租……准备好了吗？”
“我这边有个小情侣想看这个房子，你要是续租就说，要是不续我好让他们来看。”
林霄揉了揉眉心。
不是因为没钱——
是因为他此刻没有一个脑细胞可以处理“生活的麻烦”。
“我这周会交。”
房东顿了顿：
“那行。对了，上次你说的厕所返味……我最近忙，还没空看。”
……
很好。
他的现实生活，和他的工作一样，正在慢慢崩坏。
系统轻声：
【——你看见了吗？】
【——现实不会因为你现在在对抗体系而暂停。】
【——现实，会咬着你更狠。】
林霄没有说话。
——
回到出租屋
十点零五分。
林霄把电脑放下，房间昏暗，却比公司里更让人喘不过气。
窗外路灯照在墙上，光线像被切割过一样。
J 的消息发来：
【林哥，我怕我明天就三级了……】
【我今天一直克制自己说话，可我越克制越慌。】
【我是不是……不适合当工程师？】
林霄盯着这句话。
他知道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
“情绪抑制性恐慌”。
比爆发式更危险。
他打字：
【J，你今天做得很好。
你现在不是工程师。
你现在是群体的一部分。
你撑住，就是全群体撑住。】
J 很快回：
【……林哥，我会尽力。
但我现在心脏跳得很快。
我……我真的很怕。】
林霄盯着屏幕，很久。
然后输入一句：
【明早我们一起上班。】
J 回：
【好。】
系统在一旁淡淡道：
【——你刚刚这个决定，会救他一次。】
【——但会让猎手知道：
你正在“组织工程师”。】
林霄：“我本来就在组织。”
系统沉默一秒：
【——那你要准备好。
从明天开始，不只是他。
所有工程师的情绪，都要靠你压。】
——
开始写“等级体系第一稿”
夜深了。
林霄打开电脑，空白文档亮得刺眼。
标题栏写着：
《工程师风险等级体系（初稿）· L》
看着这个名字，他第一次感到沉重到难以呼吸。
系统给出建议：
【——要写三类。】
【——但不能按猎手的模式写。】
【——你要把“风险”定义成交互因素，而不是个人属性。】
“换句话说——”
林霄低声：
“等级不是工程师本身。”
“等级是‘工程师 + 场景’。”
系统亮起提示：
【? 正确。】
【——只要模型不基于个人标签，而是基于“场景耦合”，
猎手就无法用它打击个人。】
林霄手指落在键盘上。
开始敲下这段话：
【一级：低耦合风险】
工程师所在业务流程稳定、冲突低、历史风险记录少。
等级更新周期长。
无需特别关注。
【二级：中耦合风险】
并非工程师风险，而是业务与系统之间存在“解释差异”。
等级波动由业务需求、流程冲突与资源压力共同触发。
工程师可主动记录“行为备忘”以自证场景合理性。
【三级：高耦合风险】
表示“流程本身可能有严重矛盾\/业务冲突”，
需组织层面介入，减轻工程师的场景负担。
工程师不作为责任主体。
需保护。
系统沉声评价：
【——你成功了。】
【——你把“风险等级”从“工程师个人属性”改写为“业务\/资源\/角色冲突指标”。】
【——这是猎手最不愿看到的方向。】
林霄却忽然停住。
鼠标移动到文档新的一行。
他写下：
【注：工程师不能被标签化。
等级反映的是“系统压力”，不是“个人风险”。】
系统沉默片刻：
【……】
【——林霄。】
【——你刚刚写下的这句，将会成为整个体系的“核心争议点”。】
【——也是最有可能让你被打击的一句。】
林霄眼神沉静：
“我知道。”
“但它必须写。”
他按下保存。
文档落在桌面，像一块随时可能被风暴撕碎的稿纸。
——
恶意账本 · 新页
林霄从抽屉里拿出那本黑色的小册子。
翻到新页。
写下：
【恶意轨迹 · 003】
对象：战略风控特别小组
事件：风险等级强制上线（提前两周）
推断：制造群体恐慌 → 聚焦攻击引信（L） → 建立“治理样本”
结果：已反制初版（通过等级体系初稿转向“场景导向模型”）
备注：第二次风暴未结束。
下一波将从“模型投票权”开始。
写完，他阖上账本。
那一瞬间，系统轻声：
【——你知道吗？】
【——你今晚写下的一页。
会成为未来他们追查你的关键证据。】
林霄淡淡：
“也会成为工程师清醒的证据。”
——
下一刻，新的危机出现
手机震动。
是工程师群里的一个紧急消息。
【各位，我刚突然被降成三级了！】
【但我今天根本没说话！】
【我甚至没更新代码！】
紧接着另一条：
【我也是！】
【我今天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凭什么还要升我等级？！】
第三条：
【是不是我们被监控？】
【是不是我们聊天的字句也被分析了？】
【是不是……根本不是模型，是有人在动我们？】
林霄眉头猛地一跳。
系统在瞬间发出红色提示：
【? 警告。】
【——这是猎手的“第二个触发点”。】
【——他开始“随机抽取”工程师升降级。】
【——目的：让你们怀疑自己。
让你们怀疑模型。
让你们怀疑共创。
让你们怀疑你。】
【——最终，让你们互相瓦解。】
林霄沉声问：
“我们怎么办？”
系统：
【——明天，就是第一次“群体组织化行动”的日子。】
【——你必须在明天之前，拿出“等级体系初稿修正版”。】
【——否则，工程师群体今晚就会彻底爆炸。】
林霄深吸一口气，把电脑拉到身前，打开文档。
身后只有冬夜的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