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子，手有点抖，伸手去碰一株紫霞草。手指刚碰到叶子，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往上冲，直冲脑门。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他心里一紧：这邪气太强了，背后的人肯定不简单。
他没动，也没叫人。
这种事不能声张。他知道，一旦慌了，敌人就会趁虚而入。他闭上眼，神识进入戒指——仙府就在里面。
药园中央的灵气旋涡还在转，但节奏乱了。原本平稳的灵气变得忽快忽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几株紫霞草的叶子蜷缩起来，根部流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滋”的声音。
这不是自然枯萎。
林小满睁开眼，额头全是汗。他靠在药园结界的光幕上缓了几秒，心跳才慢慢恢复正常。
不是幻觉。
也不是剑意反噬。是仙府在报警。以前从没这样过。这些灵植是他亲手种的，它们出问题，说明有邪气正在靠近。
他立刻想到边境的事。
昨天庚被打伤，玄天宗动作太快。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挑衅，一定有人在背后推动。现在看来，不只是玄天宗，还有别的势力插手。
幽冥教还没死。
这些人曾在葬神星域惹出大乱，连元婴投影都被他亲手毁掉。但他知道，这种组织不会轻易消失。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现在，他们的目标是天剑门。
他站起身，走到角落一块空地前，用指尖在地面划下一道符纹。这是他自己做的追踪阵，能记录灵气波动的方向。下次再出问题，就能留下线索。
做完这些，他没有离开仙府。
时间不多了。“天渊台”比试就在明天，他原计划今天完成最后的阵法融合。但现在情况变了，他必须重新安排。
他先召出裂空古剑检查了一遍。剑身上的血痕还在，但没有移动。他输入一丝灵力，剑尖轻轻颤动，发出低鸣。剑本身没问题，问题是外来的干扰。
接着他拿出界源珠，握在手里。珠子温热，没有任何异常。可它本该感应到外来气息，现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
要么是入侵者太强，躲过了探测；要么是对方用了特殊手段，避开了警报。
不管哪种，都不好对付。
林小满收起珠子，看向药园深处另一片区域。那里种着几株变异龙鳞参，是他为同门乙准备的备用资源。现在参苗长得不错，叶片饱满，灵气稳定。
这说明危机还没真正到来。敌人的动作只是试探，可能在找突破口。
但他不能等。
他盘腿坐下，启动仙府的时间加速功能。百倍流速还能维持三天，他决定把接下来十二个时辰全部用来准备战斗。阵法要提前激活，裂空古剑要再校准一次，所有资源都要清点一遍。
他一边调息，一边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
那个拿骨杖的人，声音沙哑，像是喉咙被烧过。他说了一句话：“祭未毁，魂可归。”
这话有问题。
幽冥教的仪式早就被毁了，怎么还会有祭坛？除非……他们在某个地方重建了据点。
而且那人胸口的符印只有一半，说明他不是高层，只是个小角色。真正的主谋根本没露面。
这意味着什么？
更大的行动还在后面。
林小满睁开眼，眼神变得锐利。他不怕打架，也不怕敌人多。他怕的是敌人藏在暗处，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
现在他已经察觉危险，就不能再按原计划走。
他站起来，走到仙府中央的石台前，取出九宫锁灵阵的核心玉简。这块玉简已经刻好大部分阵纹，只剩最后一步融合。他原打算今晚完成，现在决定提前。
他咬破手指，在玉简上画下最后一道封印符。鲜血落下时，玉简突然亮起青光，又迅速熄灭。
成了。
阵法已和仙府绑定，随时可以启动。只要他下令，方圆百丈都会被封锁。
他松了口气，正准备收起玉简，忽然感觉不对。
药园北侧的空气轻轻颤了一下。
很细微，几乎察觉不到。就像风吹过水面的一点波纹。
他立刻转身看去。
那边种着一排凝神花，平时用来稳定神识。此刻其中一朵花瓣微微张开，花蕊中闪过一点黑芒。
他几步冲过去，拨开花瓣。
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他清楚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穿过了仙府的防护层。
速度快得吓人。
如果不是他对这里太熟，根本发现不了。
他站在原地不动，脑子飞快转动。
能穿过仙府防御的，要么是空间类法宝，要么是魂体类存在。刚才那道黑芒，更像是某种传信方式。
也就是说——有人在往他的仙府里送消息。
或者，在标记位置。
他立刻在凝神花周围布下三重侦测符，又埋了一枚留影石进土里。只要再有类似波动，他就能抓到轨迹。
做完这些，他退出仙府，回到现实。
外面天色阴沉，风刮得很猛。他站在灵峰平台上，望着远处的山门。有几个弟子在巡逻，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他知道，平静只是表面。
他摸了摸戒指，低声说：“你们想玩，那就玩到底。”
他转身朝演武场走去。
不管明天“天渊台”上是谁出场，他都得做好最坏打算。玄天宗、血影门、幽冥教，这三个势力一定有关联。他们不会只是派一个人来挑战那么简单。
他得让所有人都活着回来。
他加快脚步，身影消失在石阶尽头。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那朵凝神花的花瓣再次轻轻抖动了一下。
花蕊深处，一缕极淡的黑烟缓缓渗出，贴着地面爬行，最后钻进了泥土缝隙。
下一秒，整株花瞬间枯萎，化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