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打扫战场的活儿又脏又累,整个绿洲弥漫着血腥味、焦糊味,还有被打翻的烤全驼残留的香味,诡异又讽刺——好好的定亲宴,硬是被搞成了灾后清理现场。
柱子看着满地尸傀残骸和受伤哀嚎的战士,之前干掉巴木的得意劲儿瞬间烟消云散。他撸起袖子,跟着部落战士搬运伤员、清理废墟,黑气时不时运转一下,帮着掀翻压在帐篷上的断木,忙得脚不沾地,额头上的汗混着尸傀的黑血,糊得满脸都是。
白灵也没了圣女仪态,穿着沾满尘土的服饰,带着部落女子们端水递药、包扎伤口,眼眶红红的,显然吓得不轻,却依旧强撑着没掉眼泪。
阿依汗族长脸色铁青得能滴出水,手里的弯刀攥得咯咯响——幽冥道居然敢在他的地盘上、在女儿的定亲宴上搞突袭,这简直是骑在“沙漠之帆”头上拉屎!他对着手下咆哮:“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查清楚!那些武装探子是什么来头?吹笛子的神秘人是敌是友?全都给我查明白!”
李慕白和骆驼则忙着勘察线索:武装探子把尸体全带走了,只留下些弹壳和凌乱的脚印;巴木的尸体倒是没人动,两人正翻找他的遗物。
“看弹壳和战术风格,不是神盾的人,更像某些国家的特种部队或顶级雇佣兵。”李慕白拿着弹壳仔细端详,眉头紧锁,“但他们为啥袭击我们?目标是柱子,还是部落,或者……别的东西?”
骆驼从巴木破碎的黑袍里掏出几样东西:一沓幽冥道符箓、几个装着蠕动虫子的玻璃瓶,还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黑色令牌——非金非木,上面刻着复杂的星辰图案,摸起来冰凉刺骨。
“这是……星枢令?”李慕白拿起令牌,脸色骤变,“传说中能指引并开启上古‘星陨之地’的信物!幽冥道找眼魔,难道最终目的是为了这个?”
柱子凑过来瞅了瞅,没看出啥门道,只觉得令牌上的星辰图案,跟怀里迷你星核内部的星沙有点像,随口问道:“这玩意儿值多少钱?能换几头烤骆驼不?”
“无价。”李慕白沉声道,“要是传说属实,它关联的秘密,能让全世界的势力都疯狂!”
柱子咂咂嘴,心里暗道:又是个烫手山芋,咋走到哪都能捡到这种麻烦玩意儿?
这时,斗篷人走了过来,气息已经平复。她瞥了一眼星枢令,帽檐下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却啥也没说,依旧一副清冷模样。
“道长,刚才多亏你出手!”阿依汗族长连忙上前拱手道谢,“还有那位吹骨笛的义士,不知是何方高人?道长看清样貌了吗?”
斗篷人摇了摇头,声音平淡:“未曾。其音波专克幽冥鬼气,像是失传的‘巫傩’一脉破魂法,但又有些不同,手法很诡异。”
“巫傩?”阿依汗族长和长老们面面相觑,显然没听过这个古老词汇。
柱子心里一动——他在749局的杂书里见过,说是上古巫祝传承,专门驱邪逐疫,后来逐渐没落,没想到还有传人?而且这人明显是混在宾客里进来的,啥时候混进来的?为啥帮他们又立刻消失?
疑团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忙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绿洲才勉强恢复秩序。柱子累得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感觉比跟巴木打一架还累,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白灵端着一碗热汤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他:“柱子哥哥,喝点汤暖暖身子,这是我特意给你熬的。”小丫头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沾着灰尘,看着格外让人心疼。
柱子接过汤,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心里有点愧疚:“丫头,对不起啊,把你的定亲宴搞成这样……”
白灵摇摇头,轻轻依偎在他身边,声音细若蚊蝇:“只要柱子哥哥没事就好,宴会……以后还能再办……”
柱子:“……” 这话题没法接,赶紧岔开:“对了,巴图之前说,你给俺绣了条腰带?咋没见你给俺呢?”
白灵的脸“唰”地红透了,跟熟透的苹果似的,扭捏着低下头:“本来想在宴会上送给你的,但是……但是不知道放哪了,弄丢了……”
看着她羞涩又失落的样子,柱子心里莫名一软,还挺好奇那腰带绣了啥图案。
就在这时,斗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旁边,似乎准备离开。
柱子赶紧站起身:“斗篷姑娘,你要走?”
斗篷人脚步一顿,没回头,淡淡道:“此间事了,我还有要事。”
“啥要事这么急?”柱子下意识追问,“俺伤还没好利索,外面又危险,要不再多住几天?俺……俺这陪练还没当够呢!”
话一出口,柱子自己都觉得别扭,脸颊有点发烫。白灵也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柱子,又看了看斗篷人的背影。
斗篷人沉默了几秒,就在柱子以为她不会回应时,她突然开口:“小心你身上的星核和钥匙核。幽冥道虽退,但觊觎它们的,远不止这一股势力。”
说完,她身形一晃,如同融入晨雾般,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柱子看着空荡荡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还有点莫名的怅然若失——这斗篷姑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跟个谜似的,让人抓不住。
“柱子哥哥……”白灵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道长……好像很关心你……”
柱子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啊?有吗?她就是提醒俺注意安全,纯属战友情谊!对,就是战友!”
他赶紧低头猛喝几口汤,掩饰自己的尴尬,心里却乱糟糟的——这斗篷姑娘,到底是啥意思?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绿洲外不远处的沙丘后,那个吹骨笛的神秘人正静静伫立,遥望着绿洲方向。
他已经脱去破烂的部落服饰,换上一身黑色劲装,脸上戴着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面具人看着柱子所在的方位,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钥匙……星核……饕餮……有意思的组合。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
“巴木的人头,就当是送给你们的‘定亲贺礼’吧。”
话音落下,面具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流动的沙丘,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被风沙掩埋,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而绿洲里的柱子,还在琢磨斗篷人的话和神秘吹笛人的身份,完全没意识到,一场更大的阴谋,已经围绕着他和那枚星枢令,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