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沈清弦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她坐起身，第一眼就看到了挂在衣架上的黑色风衣。月光般清冷的布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光泽，雪松的淡香若有似无地飘散在空气中。
「君洐的衣服...」她盯着那件风衣看了几秒，摇摇头把一些不太合适的想法甩出脑海，「专业一点，沈清弦，你是来做任务的。」
洗漱完毕，她挑了一件米白色针织衫配深灰色半身裙，妆容依旧是清淡的伪素颜妆，长发松松地编成侧边发辫，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知性。
下楼时，长辈们已经在餐厅用餐了。君奶奶精神看起来比昨天更好，正和沈奶奶说笑着什么。君洐已经坐在餐桌旁，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正低头看手机。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在沈清弦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弦弦起来啦！”君奶奶热情地招呼，“快来吃早餐，今天特意让厨房做了你小时候爱吃的豆沙包。”
“谢谢君奶奶。”沈清弦在沈母旁边坐下，对面正好是君洐。
早餐很丰盛，中西式都有。沈清弦拿了一个豆沙包和一碗粥，小口吃着，姿态优雅。
「豆沙包真不错，甜而不腻，」她内心满足地感叹，随后目光不经意间飘向对面的君洐，他正在喝咖啡，手指握着杯柄的样子格外好看，「连喝咖啡都像在拍广告，这男人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君洐喝咖啡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沈清弦。
沈清弦立刻垂下眼睑，专心吃早餐，内心却继续刷屏：「不过看他好像只喝了咖啡，影帝都不需要吃早餐的吗？这么瘦还不好好吃饭，腹肌会不会不明显啊...」
“噗——”君洐突然被咖啡呛到，轻咳了几声。
“洐洐，没事吧？”君奶奶关心地问。
“没事。”君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耳根有些泛红。他再次看向沈清弦，眼神复杂。
沈清弦一脸无辜地回望，内心却在疑惑：「怎么突然呛到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餐桌上，长辈们继续着昨晚的话题。
“弦弦这次回来，打算在国内待多久？”君奶奶问。
沈父回答：“我和她妈妈先回国外处理工作交接，大概需要两三个月。弦弦和爸妈就留在国内，等我们回来。”
“那太好了！”君奶奶眼睛一亮，“洐洐，你今天不是休息吗？带弦弦出去逛逛，她这么多年没回来，国内变化大着呢。”
君洐放下咖啡杯：“我上午有个视频会议，下午可以。”
“那正好，会议结束就带弦弦出去。”君奶奶一锤定音，完全不给拒绝的机会。
沈清弦适时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那就麻烦你了。”
「下午约会！进度喜人！」她内心比了个胜利手势，「不过要跟他独处一整个下午吗？好紧张，得好好规划一下攻略策略...」
君洐看着沈清弦看似平静的脸，再次听到了那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心声”，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早餐后，君洐上楼处理工作，沈清弦陪长辈们在客厅聊天。君奶奶拿出了厚厚几本相册，全是君洐从小到大的照片。
“你看这张，洐洐五岁的时候，你们俩一起在院子里玩泥巴。”君奶奶指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两个小娃娃满身是泥，笑得灿烂。
沈清弦看着照片里的小君洐，即使满脸泥巴也掩不住精致的五官，内心感叹：「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啊...」
“这张是他第一次拍戏，十六岁，演个小配角，但导演夸他有天赋。”君奶奶翻到另一页。
照片上的少年青涩但眼神坚定，已经有了日后影帝的雏形。
「十六岁就这么帅了，难怪后来祸害那么多粉丝的心，」沈清弦内心点评，表面却温柔地说，“君洐一直都很优秀。”
“优秀是优秀，就是太冷了。”君奶奶叹气，“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带回来过。弦弦，你们年轻人话题多，你多跟他说说话，让他开朗点。”
沈清弦乖巧点头：“我会的，君奶奶。”
内心却在想：「开朗点？我觉得高冷人设挺带感的啊，禁欲系影帝，攻略起来才有趣...」
上午的时间在翻看相册和闲聊中过去。午餐时，君洐下楼，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深灰色毛衣配黑色长裤，简单但衬得他肩宽腿长。
「毛衣显身材啊，」沈清弦一边盛汤一边用余光打量，「这肩膀，这腰线，不去当模特可惜了...」
君洐接过汤碗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沈清弦的手。
「体温偏低，触感干燥，手指修长...打住！沈清弦你又在想什么！」她内心懊恼，表面平静地收回手。
君洐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午餐后，长辈们去午休，客厅里只剩下沈清弦和君洐。
“我会议结束了，你想去哪里？”君洐问，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沈清弦想了想：“听说最近有个现代艺术展，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可以。”君洐点头，“我去开车。”
「这么爽快？我还以为要解释一番艺术展不是无聊的地方呢，」沈清弦内心有点惊讶，表面微笑，“那我去拿外套。”
五分钟后，两人坐上了君洐的车。车内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物品，只有淡淡的车载香薰味道。
“安全带。”君洐提醒，等沈清弦系好后，平稳地驶出别墅区。
车内很安静，沈清弦看着窗外的街景，内心活跃：「该找点话题，不能一直沉默。问工作太俗套，问私生活太冒犯...有了！」
“君洐，”她轻声开口，“你平时除了工作和健身，还喜欢做什么？”
君洐目视前方：“看书，看电影，偶尔旅行。”
「标准答案，毫无新意，」沈清弦内心撇嘴，表面却继续问，“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
“杂，什么都会看一点。”君洐的回答依旧简短。
「话题终结者啊这是，」沈清弦内心无奈，试图换方向，“那你最近有想旅行的地方吗？”
“没有特别计划。”
「...好吧，我认输，」沈清弦内心扶额，「这对话进行不下去了，还是安静欣赏美景吧。」
她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试图找话题。车内恢复了安静，只有轻柔的音乐声。
君洐用余光瞥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
艺术展位于城市新区的艺术中心，因为是工作日，参观的人并不多。君洐戴上口罩和帽子，但还是被几个眼尖的粉丝认出来了。
“是君洐吗？天啊真的是他！”
“他旁边那个女生是谁？好漂亮！”
“不会是女朋友吧？不要啊！”
沈清弦听着隐约传来的议论声，内心毫无波澜：「粉丝反应正常，不过如果他们知道我是他娃娃亲对象，会不会更崩溃？」
君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关注，只是加快了脚步，带着沈清弦走进展厅。
展厅内部很宽敞，挑高的空间里陈列着各种现代艺术作品。沈清弦很快被一幅巨大的抽象画吸引，驻足观看。
“这幅画叫《无序中的秩序》，”她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君洐解释，“看似混乱的色彩和线条，其实遵循着黄金分割比例。”
君洐站在她身边，也看着那幅画：“你喜欢抽象艺术？”
“喜欢，”沈清弦点头，“因为每个人都能看到不同的东西。你看这里，”她指向画作的一角，“我看到的是城市夜景，你呢？”
君洐认真看了一会儿：“风暴前的海面。”
沈清弦转头看他，眼神里有一丝惊喜：“很有意思的解读。”
「居然认真回答了，还以为他会说‘看不懂’之类的话，」她内心惊讶，表面继续引导，“艺术的有趣之处就在这里，没有标准答案。”
两人在展厅里慢慢走着，沈清弦偶尔会停下讲解某件作品的背景或技术特点。她声音轻柔，讲解专业但不枯燥，君洐安静地听着，偶尔问一两个问题。
“你对艺术很了解。”走到一组雕塑前时，君洐说。
“大学专业相关，”沈清弦回答，“而且我母亲是画家，从小耳濡目染。”
「不过最喜欢的还是人体艺术，特别是男性形体美学，」她内心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君洐的身材，「他的比例简直就是活体艺术品...」
君洐突然咳嗽了一声，移开视线：“那边有个影像展厅，要去看吗？”
“好啊。”沈清弦点头，内心疑惑：「怎么又咳嗽了？今天第二次了，是不是感冒了？」
影像展厅里更暗一些，几块大屏幕上播放着实验短片。沈清弦专注地看着，完全没注意到君洐一直在看她。
屏幕上变幻的光影映在她脸上，让她的侧脸看起来柔和又神秘。君洐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眼神复杂。
「她看起来这么...正常，」他内心想，「那些大胆的‘心声’真的是她的吗？还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君洐，”沈清弦突然转头，“你看这段，导演用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剪辑手法...”
两人靠得很近，沈清弦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君洐的耳廓。君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耳根微红。
「他耳朵红了！」沈清弦内心惊讶，「这么敏感吗？只是靠近一点就...等等，这是个重要发现！」
她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讲解，内心却在快速分析：「对近距离接触有反应，说明不排斥肢体接触。耳根容易红，可能是敏感体质。这些信息对攻略很有用...」
君洐听着耳边那些“专业分析”，看着沈清弦一脸认真的表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这个人，到底有多少面？
看完艺术展，君洐提议去附近的咖啡馆坐坐。咖啡馆环境雅致，客人不多，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
“你看起很懂艺术，”点完单后，君洐开口，“为什么选择艺术管理，而不是直接创作？”
沈清弦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因为我发现，比起创造美，我更喜欢管理和推广美。让更多人接触到艺术，也是一种成就感。”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创作需要太多情感投入，」她内心补充，「感情用事是大忌。」
君洐看着她：“你似乎...很擅长控制情绪。”
沈清弦心里一紧，表面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说？”
“从昨天见面到现在，你一直很...得体。”君洐斟酌着用词，“没有紧张，没有尴尬，就像...”
“就像在演一场戏？”沈清弦接话，语气依旧温和。
君洐没有否认。
沈清弦笑了，那笑容里有几分无奈：“其实我很紧张。只是觉得，既然长辈们希望我们相处，那我就应该表现得体一些，不让大家担心。”
「完美回答，既解释了原因，又显得懂事体贴，」她内心给自己点赞，「沈清弦，满分！」
君洐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如果不是那些“心声”，他几乎要被说服了。
“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他突然问，问题直白得让沈清弦措手不及。
沈清弦愣了一下，迅速调整状态：“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只是我们还需要时间互相了解。”
「感觉？我想把你按在墙上亲的感觉算吗？」她内心大胆地想着，表面却是一脸真诚，“不过我不讨厌和你相处，今天下午我很开心。”
君洐的耳根又红了，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又红了！这反应也太可爱了吧！」沈清弦内心尖叫，「高冷影帝居然这么纯情？这反差萌简直绝了！」
两人在咖啡馆坐了一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是沈清弦在说，君洐在听。离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回程车上，沈清弦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小憩。君洐开着车，偶尔瞥向她安静的睡颜。
没有了那些“心声”，她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漂亮女孩，温柔，知性，得体。
但那些“心声”又是怎么回事？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君洐转头看着沈清弦。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唇微微抿着，看起来无害又脆弱。
就在这时，沈清弦动了动，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君洐靠近一点，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君洐...”她低声梦呓，“...好看...”
君洐怔住了，耳根瞬间通红。
他立刻坐直身体，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君洐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跳。
这个女人，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
回到君家别墅时，沈清弦正好醒来。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到了？”
“嗯。”君洐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
两人下车，走进屋内。长辈们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回来啦！”君奶奶笑眯眯地问，“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君奶奶。”沈清弦微笑回答，“艺术展很精彩，君洐很耐心地陪我看了很久。”
「确实不讨厌，」她内心诚实评价，「甚至有点期待下次约会。」
君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那就好那就好！”君奶奶满意地点头，“洐洐，明天你有安排吗？”
君洐迟疑了一下：“上午有个杂志拍摄。”
“那下午呢？”君奶奶追问。
“下午...暂时没有安排。”
“那就再带弦弦出去！”君奶奶一锤定音，“年轻人要多相处嘛！”
沈清弦适时地露出期待的表情，内心却在想：「明天下午吗？得好好计划一下，不能总是艺术展...」
君洐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又想起了那些“心声”，突然感觉有些头疼。
“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他说完，径直走向楼梯。
沈清弦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内心疑惑：「怎么感觉他今天有点奇怪？是不是我哪里露馅了？」
楼上，君洐关上房门，靠在门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今天一天，他听到了太多不该听到的“心声”，那些大胆的、直白的、与沈清弦表面形象完全不符的想法，让他的大脑几乎过载。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完全讨厌那些“心声”。
甚至...有些部分让他心跳加速。
君洐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眉头紧锁。
这个突然出现的“娃娃亲对象”，他为什么能听到她的心声？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