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苏州河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鳞光。外白渡桥巨大的黑影横亘河上，白日里的枪战痕迹已被匆忙清理，但空气中似乎仍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泵站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匍匐在桥墩旁。与几天前相比，这里的守卫明显稀疏了许多，只有两个哨兵无精打采地靠在门口抽烟，探照灯也只剩下一盏在懒洋洋地转动。
「环境扫描：泵站外围守卫力量显着减弱，仅两名哨兵，探照灯覆盖存在较大盲区。」
林浩宇、百灵和影狐潜伏在河对岸的废弃仓库阴影里。林浩宇虽然烧退了，但身体依旧虚弱，此次行动由百灵主导，影狐负责外围警戒和接应，林浩宇则作为策应和指挥。
“确认目标位置，管道内部，深度约一米五。”林浩宇低声道，将记忆中的位置再次确认。
「任务目标：取回藏匿于泵站内部管道中的原始笔记本。」
百灵点了点头，他穿着一身紧致的黑色水靠，脸上涂抹着油彩。他检查了一下装备：匕首、抓钩、以及一个防水的小型强光手电。
“我过去了。”百灵的声音冷静。他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苏州河中，朝着对岸的泵站潜游过去。
「百灵行动：潜水接近泵站。」
林浩宇和影狐紧盯着对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河面只有细微的涟漪。对岸泵站门口，一个哨兵打了个哈欠，另一个则低头摆弄着什么东西。
突然，泵站侧面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类似石子落水的声音。是百灵发出的信号——他已成功抵达并找到了潜入点。
「信号接收：百灵已抵达并准备潜入。」
几分钟后，对岸泵站内部，那唯一运转的探照灯猛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整个泵站区域陷入更深的黑暗。
`「百灵行动：成功破坏主要探照灯电源。」**
“怎么回事？”
“妈的，灯怎么坏了？”
门口的两个哨兵顿时紧张起来，端着枪，用手电筒朝着探照灯的方向胡乱照射。
混乱，正是百灵需要的掩护。
林浩宇通过望远镜，紧紧盯着泵站那个他曾经逃脱的缺口。他相信百灵的能力。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终于，大约十分钟后，河面再次传来轻微的水声。一个黑影迅速从泵站方向游回，动作比去时更加敏捷——是百灵！他成功了！
`「百灵返回：任务完成！」**
百灵湿漉漉地爬上岸，顾不上喘息，从防水背包里取出那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笔记本，递给林浩宇。
`「关键物品获取：原始笔记本成功取回。」**
入手沉甸甸的，带着河水的冰凉和一丝铁锈的气息。林浩宇紧紧握住，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顺利吗？”影狐低声问。
“比想象中容易。”百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快速说道，“里面几乎没人，就两个在打盹。东西还在原处。我出来时顺便把电闸拉了，制造了点混乱。”
`「行动过程：泵站内部空虚，守卫松懈，行动顺利。」**
“好！我们立刻撤离！”林浩宇当机立断。
三人迅速沿着预定的路线，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弄堂深处。他们身后，泵站方向传来了哨兵气急败坏的叫喊和零星枪声，但那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回到仓库阁楼，蓝胭脂焦急地等待着，看到他们安全归来，尤其是林浩宇手中那个完好的油布包，她才长长松了口气。
`「团队状态：核心成员重聚，关键证据取回，士气提升。」**
证据在手，下一步就是如何将它送出去，送到能真正执行“清理门户”的地方。
“高斌和欧阳夏兰现在狗咬狗，正是我们的机会。”林浩宇看着桌上的笔记本，“我们必须利用这个混乱期，将证据送走。闽东游击支队的线路暂时不能用了，高斌肯定盯死了。”
`「新挑战：寻找新的、绝对安全的证据传递渠道。」**
“或许……我们可以借助国际渠道。”一直沉默的蓝胭脂忽然开口，她虽然重伤初愈，但思维依旧敏锐，“我在圣心诊所时，听修女们提起过，有一位叫马神父的瑞士籍传教士，他隶属于一个国际红十字会下属的机构，经常利用外交邮袋向境外传递一些……不受日伪检查的文件和物品。他为人正直，憎恶法西斯，或许……可以冒险一试。”
`「新线索：国际红十字会传教士马神父，可能利用外交邮袋传递物品。」**
国际渠道？外交邮袋？这确实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思路。如果成功，证据可以直接绕过“渔夫”乃至华东地区的所有网络，直达更高级别甚至境外，其安全性和影响力都将倍增。
但风险同样巨大。这位马神父是否绝对可靠？外交邮袋是否会被 intercept？这无异于又是一场赌博。
林浩宇看着蓝胭脂，看着百灵和影狐，最终目光落回到那本承载着无数鲜血和背叛的笔记本上。
“我们没有太多选择。”他沉声道，“联系这位马神父，我们需要和他谈一谈。”
清洗的利刃已经举起，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和渠道，便会挥向那隐藏在最高层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