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邀约入派，曲非烟愿
林玄站在练武场边缘，松树下的风还在动。他刚从观云台下来，手里那截断掉的竹笛已经被丢进石缝里。没人看见他是怎么走下来的，只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练武场上几个弟子正在对练剑法，刀光闪了几下，忽然有个身影从侧门冲了出来。
“我要见林师兄！”
声音清亮，带着一股子急切。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灰蓝衣裙的少女站在场中，双手紧握成拳，脸上没有惧色。
林玄停下脚步。
曲非烟快步上前，在他面前跪下。她膝盖碰地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来求您一件事。”她说，“我想进衡山派。”
林玄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又扫过她的手。那双手指节泛红，应该是连夜赶路磨出来的。
“你是恒山的人。”他说，“定逸师太的徒弟。”
“是。”曲非烟点头，“可我也被您救过两次。一次在藏书阁，一次是我师父遇袭那天。您背着她回来的时候，我就在医堂门口看着。”
林玄记得那天夜里。他背着定逸穿过山道，路上曾感觉到有人在看。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就是她在场。
“你看到什么？”他问。
“我看到……您走路的时候，树叶不动。”曲非烟抬起头，“还有尘土浮在半空。就像整个世界都停了，只有您能动。”
林玄眼神微动。这不是第一个察觉异常的人。但他没打断她。
“我知道这话说出去没人信。”曲非烟声音低了些，“可我相信。因为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想，要是我也能帮上忙就好了。我不想再站着看别人去救我师父，看别人替我们拼命。”
林玄终于开口：“你现在才十八岁。衡山不是避难所，也不是报恩的地方。进来之后，就没有退路。”
“我不怕。”她说得很快，“我知道外面都在说您厉害，说您一个人废了两个杀手，还在他们额头上刻字。这些话我都听了。可我觉得，您不是为了吓人，是为了让人不敢动手。”
林玄看了她一会儿。
远处传来钟声，早课结束的信号。几名弟子收剑归鞘，悄悄往这边张望，但没人敢靠近。
“你为什么不去华山？或者留在恒山？”林玄问。
“恒山现在很危险。”曲非烟答，“我师父重伤未愈，门中已有流言，说她是因私会外人遭劫。有些人已经在议论，要不要换掌门。而华山……岳不群不会收我。我是恒山弟子，又是女子，他连自己人都压不住，怎么可能接纳一个外来者？”
她顿了顿，又说：“但我相信您。您做事有分寸，也肯护弱。我不是只为了报恩才来的。我是想跟您学，怎么不让好人吃亏。”
林玄沉默片刻。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他也知道，这样的人不好找。江湖上太多人趋利避害，真正愿意站出来的人，往往年纪太轻，或是太过冲动。而曲非烟不同，她看得清局势，也有自己的判断。
“你要进来，就得守规矩。”他说，“不能以旧派弟子自居，也不能打着我的名号行事。若有违令，一样要罚。”
“我明白。”曲非烟低头，“我愿意从外门做起，和所有人一样考核。”
“三个月试用期。”林玄说，“若不合格，自行离山。”
“是！”她重重叩首，额头碰到地面。
林玄转身，对旁边一名巡值弟子道：“去莫大先生那里传个话，就说曲非烟愿入衡山，暂列外门试用，请他批个文书。”
那弟子应了一声，立刻跑了。
曲非烟还跪着。林玄回头看了她一眼。
“起来吧。”
她扶着膝盖站起来，腿有些发麻，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子。
“刚才你说，看到时间停了。”林玄忽然道。
“是。”她点头。
“你还记得别的吗？比如我当时做了什么？”
“我记得您走得很稳。”她回忆着，“每一步都像量过一样。落叶停在您脚边，风吹不到您身上。您背上背着我师父，可一点都没晃。然后……然后您抬头看了一眼天，好像在数什么东西。”
林玄没再问。
他已经确认了一件事：这个女孩不仅看到了现象，还能记住细节。这种观察力，在江湖中极为罕见。大多数人只会惊慌失措，或者事后编造夸张的说法。而她没有。
这才是他愿意收她的真正原因。
“等文书下来，你就搬进东厢客院。”林玄说，“明天开始，参加晨练、听讲武理、习基础功法。我会安排专人带你。”
“谢林师兄！”曲非烟眼眶有些红，但她忍住了没哭。
林玄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黑色，方形，正面刻着“衡山·林门”四个字。
“拿着。”他递过去，“这是凭证。以后你在山中行动，凭此牌通行各殿。”
曲非烟双手接过，紧紧攥在手里。玉牌冰凉，但她掌心发热。
“从此你不再是恒山名册之人。”林玄说，“也不再是旁观者。你是衡山的人，也是我认可的同伴。”
她用力点头。
这时，另一名弟子从山门方向跑来，手里拿着一张黄纸。
“林师兄！莫大先生回话了，同意录入外门，三月后考核转正，已登记造册。”
林玄接过黄纸扫了一眼，折好收起。
曲非烟站在原地，手指摩挲着玉牌边缘。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身份变了。不再是那个躲在师父背后的小弟子，而是真正踏入了这场风云。
“去收拾东西吧。”林玄说，“半个时辰内到东厢报到。”
“是！”她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下，“林师兄……我能问一句吗？”
“说。”
“您为什么要答应我？真的只是因为我看得清吗？”
林玄看着她。
风吹过松枝，沙沙作响。
“因为你不怕说真话。”他说，“在这个江湖里，敢说真话的人，比会武功的少得多。”
曲非烟怔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开。
林玄站在原地，目送她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片刻后，他抬手摸了摸腰间佩剑的剑柄。剑鞘上有道新划痕，是他刚才无意中蹭到石栏留下的。
他低头看了看，没擦。
远处练武场上，又有弟子开始对练。刀剑相击的声音一下下传来，节奏稳定。
林玄迈步走向侧亭。那里放着一本新制的名册，封皮还是空白的。他坐下，翻开第一页，提笔写下第一个名字。
笔墨未干，窗外一阵风卷进来，吹得纸页轻轻抖动。
他写到一半，忽然停住。
指尖传来一丝异样。像是体内有股热流缓缓升起，顺着经脉流向丹田。这不是第一次出现的感觉。
他知道，那是异能在变强。
昨天是四十秒。今天可能更久。
他没多想，继续把名字写完。
最后一笔落下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年轻弟子探头进来：“林师兄，东厢那边已经准备好房间了，就等曲师妹入住。”
林玄合上名册，放在膝上。
“让她住下吧。”他说，“明天一早，带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