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城风云街的晨光刚漫过青石板，就被满街的吆喝声搅得热闹起来。
这地方是低阶修士找活计、佣兵团招人手的核心地，街角高台上，一个穿月白剑袍的青年正负剑而立，剑穗上挂着 “炼气五层” 的身份牌，声音清亮：“招募队友共赴黑风崖，猎杀厚皮猪，妖兽材料分账五成，另包每日100灵石！”
这青年叫柳沧澜，是风云街小有名气的剑客，上个月单斩过一只四级妖兽，围在他身边的修士不少。
不远处的茶摊旁，一个穿灰布僧衣的中年修士正慢条斯理地喝茶，指节分明的手捏着茶杯，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力 —— 是结丹初期的佣兵周砚山，这类低阶组队的热闹，他向来只当看客，偶尔抬眼扫过人群，目光里带着几分淡漠。
万木春扛着狼骨挤在人堆里，眼睛没离开柳沧澜。他来风云街的首要目的是招个强力队友：赤尾蝎任务还剩两只，自己炼气二层的修为，要是撞上蝎群大概率要栽。
“柳兄，你这灵石要是能换成疗伤丹，我就跟你走！” 人群里有人喊。柳沧澜笑着摇头：“灵石管饱，疗伤丹得自己备，我这分账已经够实在了。”
万木春没急着搭话，又往旁边的符箓摊挪去。摊主是个炼气四层的符师，叫苏明远，正举着张防御符吆喝：“组队杀赤尾蝎！我出十张防御符，分六成！”
六成太高了。万木春心里嘀咕，杀十只赤尾蝎要花三天时间，几张符就想分走六成，太黑了，还不如找个懂解毒的队友省药钱。
他正琢磨着，一阵压抑的哭声突然从街尾飘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街尾老槐树下，一个穿粗布裙的姑娘正跪在地上，身前木牌上的字被眼泪打湿，却还能看清：“卖身葬父，欠 500 下品灵石，愿为奴为婢。”
姑娘约莫十五六岁，头发用麻绳扎得松散，怀里紧紧抱着个素布包 —— 不用想也知道是骨灰坛，那正是褚小萝。
周围围了不少人，议论声嗡嗡的：“这是百草堂老药农的女儿，她爹前几天没了，欠了阎三的钱，昨天就被堵过一次。
”“阎三啊…… 那可是风云街的地头蛇，炼气八层的修为，身边打手就有五六个，都是炼气一二层的，谁敢惹？”
万木春本想转身 ——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组队、赚宇宙币，没空管别人的闲事。
可脚刚动，就见一群穿黑短打的汉子簇拥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过来，男人手里把玩着个沉甸甸的灵石袋，每走一步，袋里的灵石就 “哗啦” 响一声 —— 正是阎三。
“小丫头，昨天给你一天凑钱，钱呢？” 阎三等人停在褚小萝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里的贪婪藏都藏不住，“没凑够？也行，跟我回府当小妾，500 灵石就当抵了，你还能少吃点苦。”
褚小萝猛地抬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声音却咬得发颤：“我爹是被你逼得卖了最后一批血线草，急火攻心才走的！我就算死，也不跟你走！”
“哟，还挺烈？” 阎三冷笑一声，伸手就去拽褚小萝的胳膊，“给脸不要脸，今天说什么也得跟我走！”
他身后的打手立刻围上来，其中一个还抽出了腰间的短刀，灵力灌在刀身上，泛着冷光。
周围的人瞬间往后退了两步，连柳沧澜都皱了皱眉，往后挪了挪 —— 炼气八层的修士，不是他们这些低阶修士能惹的。周砚山依旧坐在茶摊旁，只是端茶杯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喝起茶来。
万木春的脚步也顿住了。他盯着褚小萝怀里的布包，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目标携带血线草干品 10 株，掌握基础解毒术，可解低阶妖兽毒素。】
他心里飞快过了一遍账：救褚小萝，要跟阎三对上，大概率会受伤，得花不少灵石买疗伤丹；但她能解赤尾蝎毒，省掉买解毒丹的灵石，还能帮着找血线草 —— 一进一出，不亏。更重要的是，有个懂草药的队友，后续任务能帮不少忙。
“阎老板，手下留情，在下万木春。” 万木春往前迈了一步，声音不高，却正好传到阎三耳朵里。
阎三转头看他，上下扫了圈他肩上的狼骨和炼气二层的气息，嗤笑一声：“你算哪根葱？也敢管老子的闲事？”
“我是她同乡，” 万木春没提自己没钱，只盯着阎三手里的灵石袋，“她欠的 500 灵石，我替她还。只是我刚从城外回来，灵石都在聚宝阁存着，得去取。不如阎老板宽限半日，我取了灵石就送过来？”
阎三眼睛眯了眯，显然不信：“你一个炼气二层的小子，能有 500 灵石？”说罢，身后的几个打手就欲动粗。
“不敢耍花样，” 万木春故意往旁边的灵米摊挪了挪，摊主正抱着个装满灵米的竹筐，“我要是骗您，您随时可以找赵老板要说法 —— 我昨天还在他这儿买了 500灵石的灵米，不信你问他。”
赵老板愣了一下，刚想否认，就见万木春冲他使了个眼色 —— 要是阎三真闹起来，他这灵米摊也得遭殃。赵茂想罢赶紧点头：“是…… 这位小哥昨天确实在我这儿买过灵米，出手阔绰。”
阎三盘算着500 灵石比抢个姑娘划算，要是万木春真能拿出钱，倒也省得动手。可他又怕被骗，盯着万木春：“半日可以，但我得派两个手跟着你，你要是敢跑，我就拆了你的骨头！”
万木春心里松了口气，表面却装作为难：“跟着可以，但您得让她跟我一起去聚宝阁 —— 我得让她做个见证。”
阎三想了想，觉得有理，挥了挥手：“行，让两个手跟着你们，要是敢耍花样，你们俩都别想活！”
万木春赶紧拽起褚小萝，给她使了个 “别说话” 的眼色，跟着两个打手往聚宝阁走。
刚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他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两张引火符 —— 刚刚花100灵石买的，本来想留着杀蝎子用的。
“你们看那是什么？” 万木春突然指向巷口，两个打手下意识转头，他立刻将引火符扔向旁边的柴草堆，淡红色的火苗 “腾” 地窜起，浓烟瞬间弥漫开来。
“可恶！着火了！” 两个打手慌了，他们只是炼气一层，没什么灭火的法子，只能伸手去扑。
万木春趁机拽起褚小萝，往巷尾跑：“快！”
褚小萝这才反应过来，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包，跟着他狂奔。
两人跑了好久，才躲进城外的破庙，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没了 —— 那两个打手大概是顾着灭火，没追上来。
“呼…… 呼……” 褚小萝靠在断墙上，大口喘着气，眼泪又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激。
她突然跪下去，对着万木春磕了个头：“多谢万公子救命之恩！我褚小萝发誓，日后一定还清 500 灵石，绝不让公子吃亏！”
万木春赶紧把她扶起来：“先别谢我，500 灵石我现在也没有，只是先把你救出来。你懂草药？”
“懂！” 褚小萝用力点头，从怀里摸出几株干枯的血线草，“我爹是百草堂的药农，我从小就跟着他认草药，赤尾蝎毒、毒蜂蛰伤，我都能解！”
万木春心里一喜 —— 果然没算错。
他指了指肩上的狼骨，又摸出怀里的蝎尾刺：“我接了一份猎杀赤尾蝎的差事。帮你还债应该不难，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褚小萝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用力点头：“愿意！”
万木春从怀里摸出个野菜团子 —— 进城时看到买一送一就花灵石买了，递了过去：“先吃点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褚小萝接过团子，小口咬着，眼眶又红了。
自从爹走后，这是她第一次有人给她递吃的，第一次有人愿意帮她。破庙外的天色渐渐暗了，风带着凉意吹进来，她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而另一边，阎三得知两个手下让万木春跑了，气得把桌子都掀翻了，对着手下发狠：“去查！把那小子和小丫头给我找出来！敢耍老子，我要他们好看！”
夜色渐深，破庙里的两人还不知道，一场新的麻烦正在等着他们。万木春靠在柱子上，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债务 ，又看了看身边认真啃着团子的褚小萝，突然觉得，这还债的路，好像没那么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