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孔里，倒映着男人冷漠的身影。
鲜血，碎石，哀嚎，构成了他登场的背景板，暴力而血腥。
她蜷缩在冰冷的铁笼里，看着外面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又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一时间竟分不清这到底是更深的绝望，还是……一线生机。
男人解决了她所有的噩梦。
用一种比噩梦本身更恐怖的方式。
他停在了笼前。
那双平静的眸子，穿过冰冷的铁栏杆，落在了她的身上。
叶薇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是……是来救自己的吗？
一定是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与混乱，扶着冰冷的铁栏杆，缓缓地站了起来。
尽管衣裙上沾满了灰尘，脸色也因为多日的惊惧而显得苍白，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骄傲，还是让她挺直了脊梁。
“谢谢你……”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却依旧清冷动听，如同冰珠落入玉盘。
“我叫叶薇，我……”
她以为会等到一句安慰，或者一个询问。
她准备好了感激，也准备好了请求庇护的言辞。
然而。
“我救你，不是免费的。”
男人冷漠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打断了她所有的话语。
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物理定律。
叶薇准备好的所有话，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而冷峻的脸，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姜哲的目光，在她那张惊愕的、堪称绝美的脸上停留了一秒。
然后，他继续用那种平淡到近乎残忍的口吻，开口问道。
“现在，告诉我，你的价值是什么？”
“别跟我说你会唱歌跳舞，末世里，那些东西一文不值。”
轰！
她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羞辱。
愤怒。
还有一丝无法言喻的荒谬感。
她是谁？
她是叶薇！
是站在亿万人之上的天后巨星！是无数人追捧仰望的国民女神！
她习惯了鲜花，习惯了掌声，习惯了所有人对她毕恭毕敬，甚至连那些资本大鳄在她面前都要保持着客气。
可现在。
在这个如同屠宰场般的房间里。
这个男人，用看待一件货物的眼神看着她，冷酷地质问她的“价值”。
“你……”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给不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他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将她和这个铁笼，一起留在这片废墟里。
甚至，可能会亲手杀了她，只为了省去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末世，已经将所有的规则都打碎了。
过去的身份，过去的光环，在这里真的……一文不值。
她看着姜哲，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奇异的穿透力。
“我……很有用。”
“我能让大家保持冷静，能安抚所有人的情绪，在绝望的时候，我能给大家带来希望和勇气！”
她说的，是事实。
在末世爆发的初期，正是靠着她的歌声和鼓舞，这个小小的幸存者团队才能团结一致，撑过最艰难的时刻。
然而，这番话落在姜哲的耳朵里，却显得有些空洞。
安抚情绪？带来勇气？
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变成子弹，还是能变成食物？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耐。
就在他准备判定对方“毫无价值”的时候。
异变，陡生！
当叶薇说出那句话时，姜哲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能量，随着她的声音，悄无声息地拂过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那感觉……
就像是连续工作了七十二小时后，猛地躺进了最舒适的温水浴缸。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他绝对不会感觉错！
姜哲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抬起头，视线如同一柄锋利的手术刀，死死地锁定在叶薇的脸上！
这不是普通的声音！
这甚至不是简单的言语！
这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力量！
天赋！
是极其罕见，甚至只存在于理论中的……精神系天赋！
能大范围安抚团队情绪，加速精神力恢复，甚至能在关键时刻提振士气！
这哪里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勇气”和“希望”？
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拥有巨大战略价值的“精神力恢复光环”！
一个活的、拥有无穷潜力的“群体bUFF”！
捡到宝了！
彻彻底底，捡到天大的宝了！
姜哲心中的狂喜，几乎要冲破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但他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看着笼子里，那个因为他长时间的沉默而脸色愈发苍白，眼神也渐渐黯淡下去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番冰冷的话语，已经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骄傲。
现在，是时候给一颗甜枣了。
不。
对于这种等级的稀有“材料”，一颗甜枣，还不够。
姜哲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进入这个房间以来的第一丝表情变化。
他收起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