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沧州外的东冀州平原。
西侧,温承宇的十八万大军旌旗如林,银色甲胄映着晨光泛出冷光,阵列绵延数里,气势骇人;
东侧,黄承天的五万大军虽人数较少,却队列严整,士兵们紧握武器,眼神坚定,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锐气。
温承宇率先拍马出阵,手中佩剑直指黄承天,声音洪亮如雷,传遍整个战场:“黄承天!你本是青州府一介流寇,却趁乱割据山东,霸占济南不说,还敢在偷袭沧州、劫掠军粮,此等谋逆之举,与反贼何异?今日我率朝廷大军在此,你若识相,便速速下马受降,或可留你全尸!”
阵前士兵闻言,纷纷怒视黄承天一方,不少人握紧了武器,只待温承宇一声令下便冲锋。
黄承天也拍马向前,手中长枪斜指地面,目光冷冽地回视温承宇:“温承宇,你少在这里混淆黑白!我占济南,是因前任济南知府残害百姓,平徐州更是因为朝廷敕令!至于这齐王之位,更是陛下亲下圣旨认证,何来谋逆之说?”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字字如刀,戳向温承宇的痛处:“倒是你!今年北狄大举入侵冀州,你身为兵部侍郎,却只敢龟缩在信都城内!若不是我和贺将军拼死抵抗,冀州早已沦陷!你有何颜面在这里称我为反贼?你不过是个畏敌如虎、只会欺压百姓的懦夫!”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温承宇的心上,也让他身后的士兵们窃窃私语 —— 信都之战时,温承宇龟缩避战的消息本就有些传闻,如今被黄承天当众点破,不少士兵看向温承宇的眼神多了几分质疑。
“一派胡言!” 温承宇气得脸色铁青,佩剑直指黄承天,“我那是为了保存实力,等待最佳战机!黄承天,你休要狡辩!今日我定要将你这反贼碎尸万段,以正国法!”
“国法?” 黄承天冷笑一声,举起长枪指向温承宇的大军,“你编造谎言,故意拖延发粮,害死自己的粮官张全顺;又不顾士兵死活,强行发动战争,这就是你口中的国法?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让你看看,民心所向,才是真正的正道!”
“多说无益!将士们,随我杀了这反贼!” 温承宇再也按捺不住怒火,挥剑高声下令。
“杀!” 十八万大军如银色潮水般涌来,甲叶碰撞的脆响、马蹄踏地的轰鸣与士兵的呐喊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朝着黄承天的五万大军碾压而去。
黄承天勒马立于阵前,手持长刀高声下令:“稳住阵脚!盾兵在前,长枪兵紧随其后,弓箭手准备!”
随着他的指令,前排的盾兵迅速举起厚重的铁盾,连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后排的长枪兵将长枪从盾缝中探出,寒光闪烁;弓箭手则拉满长弓,箭头对准冲来的敌军,只待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放箭!” 黄狗儿挥舞着长刀,高声呐喊。
霎时间,箭矢如暴雨般射出,朝着温承宇的先锋部队飞去。冲在最前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但温承宇的士兵实在太多,前排的人倒下,后排的人立刻补上,依旧悍不畏死地朝着盾墙冲来。
“撞!给我撞开他们的盾墙!” 温承宇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前方的战场,眼中满是焦躁。方才黄承天的话让士兵们士气微降,他必须尽快冲破敌阵,才能重新凝聚军心。
他以为黄承天的五万大军很快就会被自己的十八万大军冲垮,却没注意到,黄承天的军队虽在节节后退,阵形却始终没有散乱,反而像一张绷紧的弓,在不断吸收着他的进攻力道。
黄承天骑着马,在阵中来回穿梭,高声鼓舞士气:“弟兄们!坚持住!温承宇的士兵虽多,但他们军心涣散,只要咱们再撑一会儿,胜利就会属于咱们!”
士兵们听到他的声音,士气愈发高涨。有个年轻的士兵,手臂被箭射中,却依旧死死握着长枪,将冲上来的敌军刺倒在地;还有个老兵,盾牌被敌军的长刀砍出几道缺口,却依旧挡在最前面,用身体护住身后的弟兄。
温承宇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没想到黄承天的五万大军竟如此顽强,鏖战了近一个时辰,依旧没有被冲垮。
“传我命令,让中路军增派三万兵力,务必在半个时辰内撕开他们的阵脚!” 他对着身边的副将下令。
副将领命而去,很快,三万大军加入中路,朝着黄承天的盾墙发起更猛烈的进攻。盾墙在敌军的冲击下,渐渐出现了裂缝,不少士兵被敌军的长刀砍中,倒在血泊中。
“哥,咱们快撑不住了!要不要让张将军他们的伏兵出击?” 黄狗儿策马来到黄承天身边,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黄承天看了一眼远处的树林和山丘,摇了摇头:“再等等!温承宇的大军还没完全进入腹地,现在出击,效果还不够好。”
他举起长枪,高声喊道,“弟兄们!再坚持一会儿!咱们的援军很快就到了!”
就在这时,温承宇的中路军终于冲破了盾墙的一道缺口,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朝着黄承天的军队内部冲去。“哈哈哈!黄承天,你的死期到了!”
温承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大笑起来。
可他的笑声还没落下,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杀!冲啊!”
张温辽率领一万德州兵,手持长刀,骑着战马,从旁边冲了出来,朝着温承宇的后路杀去。
“不好!是伏兵!” 温承宇身边的副将失声尖叫。
温承宇脸色骤变,他猛地转头,只见右侧的山丘后也冲出一支大军,正是王破军率领的一万青州兵。两支伏兵如两把尖刀,分别从左右两侧,朝着温承宇的大军猛冲,瞬间就将温承宇的后路截断。
“怎么会有伏兵?!黄承天不是只有五万大军吗?!” 温承宇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黄承天竟还藏了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