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营还在打扫战场,黄宏文便抓起一支令箭,对斥候道:“快!带三匹快马,分三路往主营送信,就说粮草保卫战大胜,斩杀江西军主将李闯、副将周鹏,俘虏一千,溃敌三千!”
斥候领命而去,三骑快马踏着晨光,朝着山东军主营疾驰。
安排妥当后,黄宏文下令整顿军队,押解俘虏、收拢伤员,随后与林笔遥并马前行,往主营方向回撤。
晨风吹拂着战旗,营外的血腥味尚未散尽,林笔遥勒住马缰,用马鞭指着路边倒伏的江西军尸体,语气中满是嘲讽:“周铭谅也算一世精明,偏偏把李闯这颗弃子当奇兵用。他怕是到死都不知道,咱们的斥候早把他营中将领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连李闯每日巡营的时辰都算准了。”
黄宏文正想接话接话,忽然想到什么,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抬手按住腰间的佩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李闯虽熟悉山东军战法,但此人刚愎自用,周铭谅向来知人善任,怎会把六千精兵偷袭粮草营这般关乎战局的关键行动全交给他?
更可疑的是,昨夜粮草营外的“破绽”太刻意了:岗哨间距是平日的两倍,巡逻路线一成不变,甚至连空帐篷的灯火都亮得格外整齐,仿佛生怕敌人找不到目标。
“不对!这里面有诈!” 黄宏文猛地勒住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嘶鸣声响彻晨空,“我们中了周铭谅的调虎离山之计!”
林笔遥脸色一僵:“调虎离山?他要偷的不是粮草?”
“粮草只是诱饵!” 黄宏文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急,“周铭谅故意让李闯吸引我们的一万精兵,他的真正目标,是咱们兵力空虚的主营!韩军师和大哥都在营中,若是有失……”
他话未说完,已调转马头,抽出佩剑直指主营方向,对身后军队高喊:“全军加速!弃辎重,轻装驰援!迟则生变——!”
一万士兵见状,纷纷抛下肩头的伤员担架和缴获的军械,拔腿朝着主营方向狂奔,脚步声震得地面尘土飞扬。
此时的山东军主营,正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中。斥候冲进帅帐时,黄承天正与韩明璋商议后续战术,听闻斩杀李闯的消息,黄承天猛地一拍帅案,连说三个“好”字:“好!好!好!这是咱们与江西军交战以来的第一次大胜!韩军师,你留守军营,我带一队亲卫去半路迎接宏文他们,也好鼓舞全军士气!”
韩明璋虽觉主帅亲往有些冒险,却也理解他鼓舞士气的心思,当即起身道:“主帅放心,营中防御我亲自部署。”
黄承天当即点了五十名亲卫,跨上战马,朝着粮草营方向疾驰而去。
亲卫的马蹄声刚消失在营外,主营西侧的密林里,周岳与薛羽已带着三千精兵伏下了身子,他们口中衔着木棍,手中的刀鞘裹着麻布,连呼吸都压到了最轻。
日前,江西军帅帐内,李闯领命离去后,周铭谅便对周岳、薛羽道:“李闯偷袭只是幌子,黄承天必然会派重兵守粮草营。你们二人带三千精锐,待李闯动手后,趁主营兵力空虚,连夜潜伏至营外,务必活捉黄承天或韩明璋!”
此刻,看着营内守卫稀疏的帅帐方向,周岳眼中闪过锐光:“薛将军,你带一千人牵制营门守军,我带两千人直扑帅帐!”
薛羽眼神一冷,抬手挥下。一千名士兵瞬间如猛虎扑食般冲出密林,手中的短弩同时发射,营门的岗哨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便纷纷中箭倒地。
“敌袭——!” 直到一名巡逻兵看到密林中冲出的人影,凄厉的呼喊声才响彻营地。营内守军猝不及防,刚抓起武器冲出帐篷,便被薛羽的人马死死堵在营门处,刀枪碰撞声、惨叫声混作一团。
而周岳早已带着两千精兵,借着营内的混乱,绕到了主营西侧的矮墙下。
这处矮墙是运送粮草的通道,韩明璋虽增派了守卫,却因兵力不足,只留了百余人。周岳亲率十名亲卫,踩着同伴的肩膀翻上矮墙,手中长刀翻飞,守卫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了血泊中。
“跟我冲!直扑帅帐!” 周岳一声低喝,两千精兵如潮水般涌入营内,他们身着黑衣,脸上抹着锅灰,专挑灯笼少的暗处走,遇到零星的守军便一刀封喉,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常年训练的死士。
帅帐外的三十名护卫刚反应过来,组成刀盾阵阻拦,便被周岳的亲卫用破甲锥刺穿盾牌,瞬间倒下一半,惨叫声惊动了帐内的韩明璋。
韩明璋正在帅帐内调度兵力,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刚要冲出,周岳已带着亲卫踹开帐门。
“韩军师,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岳手持长刀,身后亲卫迅速围了上来。韩明璋此时也插翅难飞,在众人围剿下很快便被制服。
“撤!” 周岳扛起被绑的韩明璋,带着两千精兵迅速撤离。等薛羽牵制住营门守军,见周岳得手,也率军有序撤退。
等到周边营寨的守军赶来时,只看到满地尸体和空荡荡的帅帐,周岳与薛羽早已带着韩明璋消失在密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