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引入一间小会议室坐下，很快便有秘书送来了温度适宜的咖啡和精致的点心。
另一边，总裁办公室。
助理敲开门，语气带着一丝谨慎：“南总，宁小姐又来了，在二号会议室，说是代表宁氏集团谈合作。”
宽大办公桌后，正在批阅文件的南京九，手里的笔顿了一下，纸面上洇开一小团墨迹。
宁氏集团？
他缓缓抬起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下颌线绷紧，声音冷硬：“不见。”
“人已经上来了，前台直接带过去的，态度很……积极。”
助理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宁小姐今天……看着跟昨天不太一样。”
南京九的心口像是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是又苍白了，还是……
他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眉心。
他不想见。
每一次见面，都是对他自制力的酷刑。
他需要……给她一点“惩罚”，让她知道当初离开的代价。
可“她已经在会议室了”这几个字，像带着钩子，勾得他坐立难安。
他本该就这样晾着她，可是他做不到，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无法做到平静。
内心的拉锯战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知道了。”他放下钢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苟的西装外套，“我过去看看。”
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对她视而不见。
推门进入会议室，宁肆意正好转过身。
四目相对。
南京九心里“咯噔”一下。
她今天确实不一样。
昨天那个眼圈泛红，强忍泪意的女人不见了。
眼前的宁肆意，眼神明亮，唇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得体的微笑。
这陌生的样子，让南京九心里那点说不清的期待瞬间凉了，接着是一股更深的烦躁。
她怎么能这么平静？
昨天那些话，那些眼泪，都是演的吗？
他绷着脸，面无表情地走到主位坐下。
目光冷淡地扫过宁肆意，又瞥了一眼旁边努力挺直腰板的宁顾言。
“什么事？”他开门见山，语气是拒人千里的公事化，“我很忙。”
宁肆意像是感觉不到他的冷气，从容坐下，宁顾言也跟着坐下，有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南总，上午好。”
宁肆意声音清朗，“再次打扰，是因为我们代表宁氏集团，希望能与南氏探讨合作的可能性。”
“宁氏集团？”南京九挑眉，身体往后一靠，打量着她。
“没听说过。宁小姐，我并不认为，用一个杜撰的公司名头，是谈合作应有的诚意。”
宁肆意听了，反而轻轻笑了一下，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南总没听过很正常，宁氏向来低调。”
她不慌不忙地从宁顾言手里接过一个看起来相当专业的深蓝色文件夹。
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打开。
“低调？”南京九指尖在桌上敲了敲。
“宁小姐，商场上，过度低调往往等同于……查无此人。诚意不是靠说的。”
宁肆意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稳得住。
她手指在文件夹上摸了摸，没打开，反而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
“南总说的是。不过呢，我们宁家吧，除了做点小生意，还有点……祖传的小爱好。”
她眨了眨眼，那神态不像是在谈几个亿的合作，倒像是在分享什么街头八卦。
南京九眉梢微挑，没接话，等她下文。
宁肆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呢，不才，略通一点……周易八卦，面相手相，也勉强能看。”
“……”
宁肆意继续用那种信不信由你但我很认真的语气说：
“昨晚我闲来无事起了一卦，又结合南总您的面相气色一看——”她继续用那种特认真的语气说。
“哎哟，不妙。卦象显示，南氏集团近期，恐有小人作祟，关键之争，恐有失手之虞。尤其是……”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南京九，“在跟寰宇科技有关的项目上。”
宁顾言在旁边听得嘴角直抽抽，拼命低头忍住笑，肩膀抖啊抖。
南京九看着她那煞有介事的样子，听着这番“神棍”言论，气极反笑。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半点温度都没有：“宁小姐还精通这个？那不如算算，我接下来是吉是凶？能不能遇到贵人？”
这话里的讽刺都快溢出来了。
宁肆意却像听不懂似的，反而认真地点点头。
手指装模作样地掐算了几下，然后抬眼看他：“贵人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南总，您这次的坎，还真就得‘宁’来解。卦象上说，遇‘宁’则安。”
她这话一语双关，说完，就那么坦荡荡地看着南京九。
“遇‘宁’则安？” 南京九嗤笑一声，往后靠进椅背，抱起手臂，眼神彻底冷了。
“宁小姐，我很忙，没空听这些玄乎的东西。”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来头？
那些故作神秘的话，这熟悉又陌生的做派……他太了解了，了解得心口发疼。
“我不是在建议，是在提醒。”宁肆意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有点急。
“南总，如果你这次不慎重对待，不……不找我帮忙，你一定会后悔的！你的公司，可能会面临很大的麻烦，甚至……甚至搞不好会……”
她找了个最严重的词来吓唬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会倒闭的！”
“倒闭？”南京九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看着宁肆意，目光深不见底，“你以为我怕这个？”
他怕吗？他在心底问自己。
怕公司倒闭？怕失去财富地位？
不。
他连这辈子最重要的人都丢过一回，还有什么比那更可怕？
钱啊地位啊，在她消失以后，早就变得轻飘飘的了。
宁肆意被他这油盐不进，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气到了。
她也顾不上什么精英形象了，憋红了脸，开始一通输出：“你！你怎么这样！我好心好意来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