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火爷的眼神更亮了些,身体微微前倾,显然对这个买卖充满了好奇,“到底是什么买卖?你别再跟我兜圈子了!”
白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火爷,你知道现在上海最缺什么吗?”
“缺什么?”
火爷想了想,说道,“缺粮食,缺药品,缺武器……好多东西都缺。”
“没错,粮食和药品,是现在上海最紧缺的东西,也是最赚钱的东西。”
白良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日军封锁了上海的进出口通道,很多粮食和药品都运不进来,导致市面上的粮食和药品价格飞涨,一斤米的价格,比以前涨了十倍都不止,一瓶盘尼西林,更是能换一条金条。”
火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粮食和药品的利润有多高,只是这东西的货源比军火还难搞。
日军对粮食和药品的管控极为严格,一旦被查到私运粮食和药品,就是死罪。
而且运输也极为困难,需要打通很多关节,稍有不慎就会血本无归。
“你是说,你有粮食和药品的货源?”
火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激动,又带着一丝怀疑,“这不可能吧?日军管控得这么严,谁能搞到这么多粮食和药品?”
“我当然有办法搞到。”
白良的语气自信满满,“我有一条秘密的运输通道,可以从城外把粮食和药品运进上海。
这条通道,日军查不到,其他帮派也不知道。
只要火爷愿意跟我合作,我们就能垄断上海的粮食和药品黑市,到时候,赚的钱,比你做十年军火生意都多。”
火爷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垄断上海的粮食和药品黑市,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要是真能做到,他在青帮的地位,甚至在整个上海的地下势力中,都会大大提升。
到时候,别说张老板,就算是日军,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可他心里也清楚,这事儿风险极大。
一旦运输通道被日军发现,他不仅会血本无归,还会丢掉性命。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白良说的是不是真的,对方会不会是为了活命,故意编出这么一个谎言来骗他。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火爷的眼神里带着警惕,“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这样的运输通道?”
“我可以先给你一批样品。”
白良说道,“三天之内,我给你运来一百斤大米和十瓶盘尼西林。
如果火爷觉得满意,我们再谈合作的细节。
如果不满意,到时候,火爷再杀我也不迟。”
火爷沉默了。
他看着白良,心里反复权衡着利弊。
答应对方,要是对方说的是真的,他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要是对方说的是假的,他也只是浪费三天时间,到时候再杀了白良,也不算晚。
而且,一百斤大米和十瓶盘尼西林,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能看出对方是不是真的有货源。
“好!我就信你一次!”
片刻之后,火爷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看着白良,语气严肃地说道,“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你说的大米和盘尼西林。
要是你敢耍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白良笑了笑,点了点头:“火爷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三天之后,还是在这里,我会把东西带来。”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火爷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记住,这三天,别耍任何花样,也别想着跑。
我的人会盯着你,你跑不掉的。”
白良站起身,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火爷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正厅门口走去。
他的脚步很沉稳,没有丝毫慌乱,仿佛刚才抵在额头上的枪口,只是一场幻觉。
走到门口,他推开房门,虎哥等人立刻围了上来,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白良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径直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虎哥想上前拦住他,却被火爷的声音叫住了:“让他走。”
虎哥愣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开了路,看着白良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
他转身走进正厅,对着火爷问道:“火爷,就这么让他走了?那我们死去的弟兄,就这么算了?”
火爷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黄铜匕首,指尖在刀刃上轻轻摩挲着,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要是他真能带来那桩大买卖,两个弟兄的仇,暂时可以放一放。
要是他耍我,到时候,我会让他和他背后的人,一起为我的弟兄陪葬。”
虎哥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火爷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而此时的白良,已经走出了那条偏僻的巷子,来到了大街上。
夜晚的上海,灯火稀疏,只有偶尔驶过的日军巡逻车,车灯划破夜空,带来一阵短暂的光亮。
他摸了摸腰间藏着的手枪零件,又摸了摸怀里的半根金条,心里松了口气。
刚才在堂口的博弈,真是险之又险。
要是火爷没有被“大买卖”打动,他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那里了。
不过,他也成功地暂时化解了危机,为自己争取到了三天时间。
至于他说的粮食和药品的运输通道,自然是编出来的谎言。
他根本没有什么秘密运输通道,也没有粮食和药品的货源。
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火爷暂时不杀他,同时也为自己争取到和队员们汇合、重新部署的机会。
三天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他可以先和小张等人接头,把买到的手枪分下去,再找机会取出沉江的金条,然后想办法搞到一批粮食和药品,兑现给火爷的承诺——当然,不是通过什么秘密运输通道,而是通过其他渠道,比如抢劫日军的物资运输车。
白良攥紧了拳头,眼神里带着坚定。
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会更加艰难。
但他没有退路,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为了自己,为了分散潜伏的队员们,也为了重建上海站,他必须赢下这一局。
他转身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印在上海城的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