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等了两天。
从兴致勃勃，等到百无聊赖。
从满心期待，等到耐心耗尽。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精心准备了生日派对的小丑，结果唯一的客人却站在门口，对着门铃研究了两天两夜，就是不按。
这算什么事？
【太磨叽了！】
【赫连勃这哥们儿，不行啊！业务能力太差了！】
【再这么耗下去，裴文若那帮人万一想出什么幺蛾子，我这亡国KpI又得泡汤！】
刘协越想越气，从软塌上坐了起来。
他觉得，不能再等了。
自己必须亲自出马，“邀请”一下这位过于谨慎的“合作伙伴”。
“小德子！”
角落里，已经开始研究地板砖有多少条缝隙的小德子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过来。
“奴……奴才在……”
“更衣！”
刘协站起身，伸开双臂。
“把朕那件最好看的龙袍拿出来！”
小德子手一抖，差点没跪稳。
“陛……陛下，您这是要……”
“朕要上城楼，亲自会会我那位远道而来的草原大兄弟！”
刘协说得理直气壮。
小德子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当场就要昏过去。
上城楼？
那城外可是十万拿着刀的敌人啊！
您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陛下！万万不可啊！龙体金贵，万一……万一敌军放冷箭……”小德子抱着刘协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放箭？”
刘协一脚把他踢开，满不在乎地撇撇嘴。
【他放箭才好呢！一箭把我射死，我直接下班回家！】
【就怕他不敢！】
在几个小太监颤抖的伺候下，刘协换上了那件专门用于祭天大典的，绣着九条金龙的华丽龙袍。
然后，在一群哭丧着脸的太监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朝着皇宫正前方的承天门城楼走去。
……
沙戎军阵前。
赫连勃正拿着一个缴获来的“千里镜”，死死地盯着城内的动静。
他已经不相信任何斥候的回报了。
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突然。
他的手猛地一抖，千里镜差点从手里滑落。
他看到了。
在视野的尽头，那高大巍峨的城楼之上，出现了一行身影。
为首的那个人，身穿一身刺目的金黄色袍服，头戴冠冕，在阳光下，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是龙袍！
是那个南人的皇帝！
赫连勃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停滞了。
他看到那个年轻的皇帝，身后只跟着几个像是仆人一样的家伙，一个个手无寸铁。
他就那么悠闲地，走到了城楼的边缘，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然后。
赫连勃看到，那个皇帝，竟然从旁边的太监手里，接过了一个酒杯。
他朝着自己大军的方向，远远地，举了举杯。
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玩味的笑意。
那一瞬间。
在赫连勃的眼中，这不再是挑衅。
这是俯视！
是神明对凡人的蔑视！
是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碾压一切的自信！
“他……他竟然亲自出来了……”
赫连勃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就在那里……就在我的弓箭射程之内……”
“他算准了！他算准了我不敢射箭伤他！”
为什么不敢？
因为一旦射出那一箭，城内那足以瞬间吞噬他十万大军的恐怖陷阱，就会立刻发动！
那个笑容！
那个举杯的动作！
那是在说：来啊，我就在这里，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赫连勃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断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