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的红光一跳一跳，像心跳。
楚玄霄站在原地，脚底还能感觉到震动。那声音从地下传来，年轻，带笑，语气轻佻：“好玩吗？看你对付他自己。”
他没回头，也没动。
但腰间的茶壶轻轻晃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靠着石门的血魔老祖猛地抬头。他的眼睛原本涣散，嘴角流血，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可那句话像一根针，扎进他脑子里，让他猛然清醒。
“你……你说什么？”他喃喃。
没人回答。
但他突然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血沫。他一手撑地，慢慢站起，脊背弓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衣服上的血迹开始蠕动，顺着布料往上爬，染成一片暗红图腾。
楚玄霄眯了下眼。
系统界面在识海一闪：【检测到高危能量波动，来源：《噬魂诀》自燃精元模式】。
他知道要来了。
下一秒，血魔老祖仰头咆哮。
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的，而是从全身毛孔炸开。血丝从皮肤下暴起，像藤蔓一样缠住四肢，瞬间将他整个人裹成一个血茧。轰的一声，血茧炸裂，红光冲天，墓室内的符文全部亮起，又在同一刻熄灭。
他站在那里，气息变了。
不再是虚弱濒死的状态，反而比之前更强。经脉断裂的地方被血气强行接续，灵力逆冲反而成了燃料，烧得他双眼赤红如炭。
“楚玄霄！”他吼，“你以为轮回之眼能审判我？你算什么东西！”
他抬手，掌心凝聚一团浓稠血雾。那血雾越压越实，最后化作一柄长剑。剑身通体猩红，表面浮着无数扭曲面孔，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无声哀嚎。剑刃划过空气，留下一道黑痕，像是被腐蚀的空间。
楚玄霄没说话。
他只是把茶壶往怀里收了收，右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一动。
血魔老祖一步踏出。
地面裂开，碎石飞溅。他速度极快，几乎化作一道血影，直扑楚玄霄面门。那一剑没有花招，就是最直接的刺击，目标是胸口心脏位置。
楚玄霄不动。
直到剑尖离胸口只剩三寸，他才侧身。
动作不大，却刚好避开致命点。血剑擦着他的左臂划过，衣袖当场撕裂，皮肤上留下一道红印。伤口不深，但有股阴寒之力顺着破口钻进来，试图侵入经络。
系统自动响应：【检测到异种血毒，启动净化协议】。
毒素刚接触灵力屏障，就被反向吞噬，万倍返还规则生效，一丝精纯能量回流丹田。
楚玄霄收回手臂，茶壶稳稳挂回腰间。
他落地时脚尖一点，借着地脉震动调整重心，身形轻晃，像风中的草。他没有后退，反而往前半步，目光锁住血魔老祖的眼睛。
对方喘着粗气，剑尖垂地，还在滴血。
“你躲得了一次。”血魔老祖咬牙，“你能躲第二次吗？第三次？第十次？”
他双手握剑，剑身上的怨魂齐声尖啸，血光暴涨。
楚玄霄依旧平静。
他抬起右手，不是结印，也不是出招，而是轻轻摸了下茶壶盖口。壶内还剩半杯残茶，温热，是他平时泡的悟道茶。这茶本无奇，但经过他日常炼化，早已融入道韵。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灵识，已经让系统将其提纯为“悟道茶露”，只等一个契机泼出。
他没急。
他知道血魔老祖撑不了多久。
《噬魂诀》自燃精元，是拿命换力量。现在他看起来凶猛，实则内腑已崩，经脉尽毁。这一剑之后，要么赢，要么死。
血魔老祖再次冲来。
这一次更快，更狠。剑未至，风先到，刮得楚玄霄脸上生疼。剑锋撕裂空气，发出刺耳啸叫，仿佛十万冤魂同时哭喊。
楚玄霄还是没硬接。
他侧身、低头、旋步，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血剑贴着他肩膀掠过，削断几根发丝，钉入后方石壁。整块岩石瞬间腐化，冒出黑烟，裂成粉末。
他顺势转身，距离血魔老祖仅一步之遥。
对方还想拔剑再攻，但手臂已经开始发抖。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滑下，滴在地上发出“滋”的一声，冒起白烟。
楚玄霄看着他。
“你刚才说我是谁？”他问。
血魔老祖瞪着他，嘴唇颤抖。
“你……你不该存在的……你破坏了我的艺术……”他声音沙哑，“我要把你做成最完美的作品……用你的骨头当画笔，用你的血写诗……”
他猛地抽出血剑，不顾一切地横斩。
楚玄霄后撤半步，茶壶再次晃动。
他右手悄然抚过壶身，指尖渗入一缕灵识。壶中茶水微颤，已蓄势待发。
血剑落空，砍在地面，石板炸裂，裂缝蔓延至墙角。血魔老祖站着没动，胸膛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溢血。他握剑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又一根根攥紧。
“我不服……”他说，“我杀了那么多人……我走到了今天……你怎么可能……就这么站着……什么都不做……就能压制我？”
楚玄霄看了他一眼。
“你错了。”他说，“我一直都在做。”
他话音落下，血魔老祖忽然感觉体内一空。
不是灵力耗尽，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抽走了。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皮肤开始干枯，像是被风吹久了的树皮。那柄血剑也在褪色，怨魂哀嚎声越来越弱。
“怎么回事……”他抬头，“你对我做了什么？”
楚玄霄没回答。
但他腰间的茶壶，正微微发烫。
刚才每一次闪避，每一次被血毒侵蚀，都被系统记录。万倍返还不仅清除了毒素，还把血魔老祖施加的每一分压力，都转化成了反哺自身的养料。他的根基更稳，灵力更纯，甚至连前世记忆碎片都在缓慢重组。
而血魔老祖，正在燃烧自己。
他现在就像一根快烧完的蜡烛，光越亮，灭得越快。
“再来啊。”楚玄霄说，“不是要杀我吗？”
血魔老祖怒吼，举剑再冲。
这一次，他的速度慢了。
楚玄霄轻松避开，反手一掌拍在他后背。没有用全力，只是推了一把。血魔老祖踉跄几步，单膝跪地，血剑插进裂缝里，勉强支撑身体。
他抬起头，眼神疯狂。
“你等着……我会回来……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这个世界变成血色画卷……”
楚玄霄低头看他。
“你连站起来都难了，还画画？”
血魔老祖张嘴，想骂，却喷出一口黑血。
他双手撑地，试图起身，手指抠进石缝。血剑还在，但他已经握不住。剑柄沾了血，滑得厉害，每次发力都会打滑。
楚玄霄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茶壶挂在腰间，壶嘴朝前，像一把隐藏的武器。
血魔老祖终于站起，靠在石壁上。他盯着楚玄霄，眼里全是恨意。
“你赢不了结局。”他说，“这只是开始。”
楚玄霄把手伸向茶壶。
“我知道。”他说，“所以我还没动手。”
血魔老祖瞳孔一缩。
他看到楚玄霄掀开了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