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公寓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林曦刻意避开了与沈今辞的一切单独相处。
她起得比他早，睡得比他晚，早餐在厨房匆匆解决，下班后要么借口加班，要么就直接躲进客房，以“感冒怕传染给他”为借口搬了回去。
沈今辞显然察觉到了她的疏远和低落。
他几次试图开口，但看到林曦那明显抗拒和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后，那些解释的话又咽了回去，最终只化作更深沉的沉默和眉宇间一丝难以化开的郁结。
两人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隔着无形的墙，连空气都变得凝滞。
张姨看着餐桌上几乎不交流的两人，愁得皱纹都多了几条，变着法子做好吃的，却也融化不了那冰冷的氛围。
【先生和太太怎么还亲密多久就又打回原形了，是吵架了吗？】
周一上班，设计部的气氛也有些微妙。
之前那个被沈今辞批评过的李瑶，看着林曦明显不佳的脸色和眼下淡淡的青黑，和旁边几个同事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低声窃语。
“看吧，我就说豪门太太没那么好当，这才几天，脸色就这么难看了。”
“估计是失宠了呗？之前那么高调，现在……”
“所以说啊，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这些细碎的议论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虽不至于造成实质伤害，却让林曦本就低落的心情更加烦躁。
林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屏幕上的设计图。
午休时，林曦不想待在办公室听闲话，独自一人去了公司附近的街心公园透气。
她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喂鸽子，亲密无间，心里更是酸涩难言。
“要么不行，要么不爱……”
网友的话像魔音灌耳。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宋薇。
“曦曦！你猜怎么着！顾宴初那个家伙，他居然又让我重改，他是不是闲得慌？！！”
宋薇在电话那头气得哇哇大叫。
若是平时，林曦或许会觉得顾宴初这种行为有种诡异的“认真”，甚至有点好笑，但现在她只觉得疲惫。
连宋薇和顾宴初那种鸡飞狗跳的互动，似乎都比她和沈今辞死水般的冷战要强。
她更想要热暴力而不是冷暴力……
“薇薇，我有点累，晚点再说好吗？”
林曦声音低落。
宋薇立刻察觉不对：“曦曦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啊？是不是沈大佬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有点不舒服。先挂了。”
林曦匆匆挂了电话，怕闺蜜听出更多端倪。
下午回公司，在电梯里又遇到了楚瑜。
楚瑜今天容光焕发，看到林曦，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林小姐，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没休息好？”
楚瑜语气关切，眼底却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也是，今辞工作起来总是没日没夜的，冷落了佳人也是难免。要不，我帮你说说他？”
这话听在林曦耳里，简直是赤裸裸的炫耀和讽刺。
林曦攥紧了手心，努力维持着平静：“不劳楚小姐费心，我们很好。”
楚瑜轻笑一声，恰好电梯到达楼层，她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留下一阵浓郁的香水味。
晚上，林曦磨蹭到很晚才回家。
客厅只留了一盏夜灯，静悄悄的。
林曦松了口气，以为沈今辞已经睡了。
却听到书房方向传来轻微响动。
林曦鬼使神差地放轻脚步走过去，书房门虚掩着，透出灯光。
她透过门缝，看到沈今辞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桌前，手里似乎拿着一个……药瓶？
他正就着水吞服了什么。
她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网友猜对了？
他真的有……难言之隐？
所以在关键时刻才……
就在这时，沈今辞似乎感应到什么，猛地回头！
林曦吓了一跳，慌忙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走廊边的装饰花瓶，发出一声轻响。
沈今辞迅速拉开房门，看到是她，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有紧张，有担忧，还有一丝被她撞破什么的慌乱。
他下意识地将拿着药瓶的手背到了身后。
“你……还没睡？”
沈今辞声音有些干涩。
“我……我回来拿点东西。”
林曦心跳如鼓，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他背在身后的手，“你……不舒服吗？在吃药？”
沈今辞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神闪烁，避开了她的目光：“没什么，一点维生素而已。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他的回避和掩饰，在林曦看来，几乎是坐实了她的猜测。
那一刻，林曦说不清是失望，是同情，还是某种荒谬感。
她看着他，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得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最后只化作一句低低的：“哦……那你也要早点休息。”
林曦转身，几乎是逃也似地回了客房，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冷得发颤。
原来……真的是这样。
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不能？
书房外，沈今辞站在原地，听着客房关门落锁的轻微声响，缓缓从背后拿出那个药瓶——上面清晰的英文标签，并非维生素，而是一种强效的……止痛药。
林曦揉了揉眉心，脸上掠过一丝疲惫和痛楚，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而城市的另一端，宋薇正在对着一封新邮件抓狂。
顾宴初不仅发了语法规范，还附上了一份他亲自整理的“常见易错词表”，并表示“希望宋薇小姐能抽空学习，以免影响后续工作效率”。
林薇气得直接一个电话轰过去：“顾宴初！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电话那头，顾宴初沉默了几秒，推了推眼镜（即使隔着电话），声音平静无波：“意见很大。你的文字表达能力，严重拉低了整个部门的平均水准。”
宋薇：“……”（彻底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