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静止的雕像
与此同时，地玄秘境另一处。
昏黄的天空低垂，土黄色的大地向着视野尽头延展。
起伏的丘陵裸露着嶙峋的岩石，只有零星几簇低矮顽强的灌木点缀其间。
碎石滩上，岳山身形魁梧如铁塔，双脚不丁不八地踩着地面，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双臂自然垂落，头颅微抬，目光似乎正望向远方某处。
只是那目光，此刻凝固而空洞。
风卷起细碎的沙尘，掠过他古铜色的脸颊和粗布短打，衣袂微微拂动，发出轻微的细响。
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没有呼吸的起伏，没有眼珠的转动。
他就那样站着，像一尊被遗忘在此处无数年的岩石雕像，与周遭荒凉死寂的环境诡异地融为一体。
碎石滩边缘，几块风化的巨石后，五道身影小心翼翼地聚拢。
五个修士，都是练气期，法器普通，修为低下，标准的散修模样。
“疤脸兄，你神神秘秘地把我们几个叫到这偏僻角落，到底发现了什么机缘？”
说话的是个练气七层的干瘦老者，眼神里带着审视。
脸上带疤的汉子，此刻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贪婪混合的光芒。
他小心地探出头，指了指三十丈外那个如岩石般站立不动的魁梧身影。
“看那边！”
其余四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灰蒙蒙的天光下，岳山的身影清晰可见。
“那是……一个人？”
一个练气四层的，青年修士迟疑道。
“废话！”
“这可不是普通人，在秘境外时，我可看见不少筑基期修士都去找他搭话，都被拒绝了。”
“我观其气度应该是一个体修，最少都是筑基中期的修为！”
“筑基中期？！”
另一个练气五层的，矮胖修士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那……那跟咱们说的机缘有什么关系？”
“这种人物，咱们躲还来不及……”
“平时，我们当然是躲都来不及，可现在不一样了。”
疤脸汉子舔了舔嘴唇，眼中精光更盛。
“我比你们早到这片地方，大概半个时辰。”
“当时就看到他站在那儿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前辈在观察环境或者感应什么，没敢靠近。”
“可我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他一动不动！”
“连手指头都没抬一下，我觉得不对劲，但又不敢一个人过去看，所以……”
干瘦老者眯起眼睛：
“所以你就来找我们？”
“不错！”
“我一个人不敢，但咱们五个一起，真有什么变故，彼此也有个照应。”
“那你去找我们，再到我们现在回来，又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那一直没说话的，练气五层的瘦小中年修士，皱着眉计算时间。
“这位……前辈，还一直没动过？”
“没动！”
疤脸汉子斩钉截铁。
“我走之前什么样，现在回来还是什么样！”
“你们自己看，也看到了！”
几人望着远处的岳山，那依旧不变的姿势，眼中不断变换。
矮胖修士喃喃道:
“这……确实不太对劲。”
“筑基前辈，哪有这样站桩站一个多时辰的？”
“其他前辈，都往秘境深处去寻找机缘宝物了。”
“何止不对劲！”
“我怀疑他是拒绝的人太多，被人怀恨在心，进入秘境时，被偷袭打伤了神魂。”
“诸位道友，想想看！”
“一个筑基期体修的身家，他随身的丹药、灵石、法器，甚至可能有的功法玉简……”
“若是咱们能取得一二，那岂不是天大的机缘？”
“够咱们这些人，享用多少年了？”
疤脸汉子扫视着其余四人，声音充满了诱惑。
干瘦老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动，但更多的是警惕：
“疤脸兄，话虽如此，可风险太大。”
“万一他是在钓鱼……”
“呵！钓鱼？”
疤脸汉子嗤笑一声。
“你也太看得起咱们了，用自己当饵，钓我们这几条练气小鱼？”
“钓鱼也是去秘境深处，钓筑基期的大鱼。”
“再说了，是不是鱼饵，试试不就知道了？”
“咱们不用直接上去动手，先用最基础的法术远远试探一下！”
“若真是空壳或者出了状况，必然没有反应！”
“若有反应……咱们立刻磕头赔罪，就说担心前辈安危！”
“只要咱们跪得够快，死的几率就小，毕竟我们也是‘担心’前辈不是。”
少年修士吞了口唾沫，看向岳山腰间的储物袋，眼神渐渐变了。
瘦小中年和矮胖修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犹豫和……逐渐升腾的贪婪。
干瘦老者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沙哑：
“小心些……试试，也好。”
“我……我觉得还是再等等看。”
瘦小中年依然犹豫。
“等？等别人来？”
疤脸汉子压着嗓子低吼道:
“这片地方荒是荒，可保不齐还有其他人被传送到附近！”
“等其他筑基修士来了，还有我们喝汤的份？”
“到时候连看热闹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击中了要害。
贪婪和侥幸，逐渐压倒了恐惧。
干瘦老者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小心些……试试也好。”
少年和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矮胖修士对视一眼，也都默认了。
疤脸汉子见状，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掐了个最简单的探测法诀。
一道微不可察的淡白色灵光自他指尖飞出，悄无声息地飘向三十丈外那尊“雕像”，试图感知其气息状态。
灵光触及岳山身周三尺，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没有激起任何防御法术的反击，也没有引动对方气息的波动。
岳山依旧静立，毫无反应。
“怎么样？”
干瘦老者急切地问。
疤脸汉子收回手，眼中露出几分惊愕：
“探查不到，我的灵眼术靠近他就被吞了！”
“所有信息，一片混沌。”
“探查不到？”
“那还要不要，继续？”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