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瓷瓶，“这个……你之前伤还没好利索，涂在伤口上。”那是他用自己的火焰灵力温养过的疗伤药，对皮肉伤最有效。
姜月华接过瓷瓶的瞬间，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相触，都像被针扎似的缩回。她抱着瓷瓶蹲在篝火旁，看着里面泛着微光的药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赶紧抿住，生怕被人看见。
这一幕落在王焕眼里，他靠在树干上，看着那对刻意保持距离却又处处透着在意的身影，浑浊的眼底泛起笑意。少年人的情意总是这样，藏在笨拙的关心和躲闪的眼神里，比金丹修士的灵力还要纯粹。
另一侧，张璟殇突然伸手探向黄小权的额头。少年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紧蹙着，嘴里喃喃着“热”，纤细的手指在睡梦中胡乱抓挠，竟精准地抓住了张璟殇的手腕。
“小权？”张璟殇的声音瞬间放柔，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汗湿的额发。黄小权抓着他的力道很紧，指节泛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肯松开。张璟殇便任由他抓着，掌心的冰蓝色灵力缓缓注入少年体内，桃花眼里的担忧浓得化不开。
夏伟杰凑到张志雄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你看张璟殇那眼神，啧啧……”话没说完就被张志雄敲了下脑袋。
“别瞎说。”张志雄低声道，目光却落在张璟殇身上。后者正低头用帕子擦拭黄小权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不像个修士，倒像在呵护稀世珍宝。尤其是当黄小权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时，张璟殇喉结滚动的弧度，分明藏着汹涌的占有欲。
李鑫国端着水走过来，恰好看见张璟殇将黄小权散落在颊边的发丝拢到耳后，指尖不经意划过少年的耳垂，那动作里的侵略性连水幕都挡不住——像是在无声宣告所有权。他叹了口气，将水递给张志雄：“他们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还以为最后会是老二呢。”
张志雄看向夏伟力，没有看见一丝不正常的神态，但是太正常了就显得不正常了。
杨子睿坐在稍远些的地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惊。张璟殇平日里除了不正经外，其实大多数时候也是一个高冷的人，对谁都带着三分客气的距离，可面对黄小权时，那双眼眸里翻涌的情感几乎要溢出来，炽热得让人不敢直视。那种关心早已超越同门情谊，带着种玉石俱焚的偏执。
“他们一直这样？”旁边的浩天忍不住问身边的杨子睿。
杨子睿摇摇头：“以前只当是张师弟护着小权师弟，现在看来……”他没再说下去，却想起之前黄小权挡在张璟殇身前的画面，突然明白了什么。或许这两人之间的牵绊，远比他们看到的要深。
深夜换岗时，彭翎峰刚站起身，就见夏伟力打了个哈欠：“老大你去歇着，我和伟杰守上半夜。”夏伟杰立刻点头：“对，你那伤得好好养着，不然回去你那个山羊胡子师父又要念叨。”
彭翎峰苦笑，心想怎么：小杰和小权都喜欢这样随便给人起外号。
张志雄已经将李鑫国安置在营帐内侧，闻言道：“我守下半夜，你们都累了。”无需多余的话，谁该休息谁该值守，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默契。
彭翎峰没推辞，只是拍了拍夏伟杰的肩膀：“警醒些。”转身时，恰好对上姜月华望过来的目光，两人都愣了愣，又同时别开脸。
张璟殇始终没离开黄小权身边，少年的呼吸渐渐平稳，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却没松。他就那么坐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眼神都没离开过少年的睡颜。
次日清晨，黄小权终于醒了。他刚睁开眼，就对上张璟殇布满红血丝的桃花眼，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发现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腕，而对方的手腕上，赫然留着几道浅浅的红痕。
“你……”黄小权刚要开口，就被张璟殇打断：“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语气急切得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我没事……”黄小权的声音还有些虚弱，看着张璟殇脖颈上未消的红痕，又看看自己的指甲，突然明白了什么，脸颊“腾”地红了，“对、对不起，我是不是抓伤你了？”
张璟殇这才注意到他的目光，喉结动了动，若无其事地拢了拢衣领：“小事。”心里却想起昨夜少年无意识的依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这一幕被掀帘进来的彭翎峰看在眼里，他轻咳一声转身出去，正好撞见姜月华端着水过来。
“他醒了。”彭翎峰道，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真的？”姜月华眼睛一亮，脚步轻快地往里走，经过他身边时，轻声道：“你的伤……换药了吗？”
“嗯。”彭翎峰看着她的背影，耳根悄悄红了。
王焕拄着剑站在营地外，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这群孩子啊，经历了生死搏杀，情谊愈发深厚，连带着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也像破土的春芽，在归途中悄然生长。
谢鸣走上前，望着远处互相搀扶着收拾行装的身影，由衷道：“王...师兄，之前的事对不起。”
王焕很诧异，他没想到自己能得到谢鸣的原谅，只见他身后的他们……确实比我们强。”不止是修为和默契，更是那份在绝境中依然能向阳而生的韧性。
王焕点点头，望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走吧，该回家了。”
队伍重新启程时，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黄小权虽然还虚弱，却能自己走了，张璟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时不时递水递吃的，眼神里的在意毫不掩饰。彭翎峰走在最前，姜月华偶尔会快步跟上，和他说上几句话，然后红着脸跑回队伍中间，惹得夏伟杰几人偷偷发笑。
阳光穿过林叶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紧紧相连的音符，在归途上谱写出最动人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