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有一件事我不懂，”
在血爪部萨满巫师离开后，小管家格伦提出疑惑：“让他们都回去，那可是300多野蛮人战士。如果…”
如果进行反叛怎么办？
虽然他们的血主继承人还在这，可那只不过是个孩子。
这就是格伦所担忧。
“这也是一场赌博，”
这件事，罗林也考虑过。
怕的反而不是反叛，那样的结果只有一个，他们只配当奴隶。
最怕的是，能不能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
随之，罗林说了个最不是重点，但也有些连带关系的事：“至少，我们整个冬天都将省下300人的粮食，对吧。”
明白了。
格伦确定是这样。
冬天需要干的活儿很少。
冬天让他们自己吃自己，春天继续来干活，这看起来的确是好的。
现在，他觉着自己可以规划一下春粮分配了。
只不过，罗林也知道。
如果计划能顺利推进，其实，是无法省下粮食的。
可如果更迭信仰成功的话，那些吃的与300战士相比，不值一提。
祖宗保佑，别让我省粮食。
这天清晨。
血爪部居留地，以木头搭建的神堂外。
野蛮人战士们化身为猎人，安静等待着萨满巫师祈求神明。让神明赐下祝福，祝狩猎顺利。
更祝狩猎丰硕。
期盼着萨满巫师祈求完毕。
这时，也都望着走出神堂的萨满传达神明指引，终于，这位萨满来到人群中。
进行撒物仪式。
塔纳在身边人端着的陶盆中，抓起一把草木与药草磨成的灰。
撒在族中战士头顶与肩膀。
口中同时念念有词：“让山林灵气附着在身，避开凶猛野兽的敌意，让你们的脚步更加轻盈。”
“感谢神明恩赐。”
被抛洒者低头闭眼默念，任凭飞灰滑过虔诚面颊。
仪式进行时。
负责监督血爪部的山地氏族战士，站在远处交头接耳。
“他们看起来，还挺虔诚。”
“不闭眼，那些灰会飞进眼睛中，那还打什么猎。”
“小点声，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喜欢说和听那么直白的话。”
仪式继续。
当草木与药草灰抛洒完毕。
萨满巫师塔纳，又在另一个人托着的陶盆中，抓起捣碎成渣的兽骨。
洒在族中战士的长刀、弓、箭与衣襟：“让过往猎物魂灵附着在身，狩猎将会延续好运，也让猎物无法避开你们的追踪。”
这些抛撒完毕，还没有结束。
山地氏族战士们，望着那个萨满巫师，又向那些野蛮人身上涂抹泥土与石粉。
他们不懂萨满抹在他人额头上的红土，代表的是神明赐予的力量。
也不懂闪亮石英粉涂在手背，是代表神明对猎物的指引。
但他们表示理解。
有一位山地氏族战士抬头望着天空，轻轻耸肩：“这么磨蹭下去，一天就过去了。”
终于，撒物仪式结束。
萨满巫师给出最后祝福：“听着，神明赐福下的勇敢的人，你们将充满熊的力量，鹿的敏捷。猛兽的利爪无法撕开你们的胸膛，你们的刀刃将准确刺入猎物心脏。你们的每一次拉弓都不会落空，每一次追逐都不会徒劳。”
或许是一口气说不完。
萨满巫师塔纳停顿了一下。
快速呼吸后又继续赐福：“愿你们的衣服前襟后摆、肩扛挑木都将挂满猎物。愿你们满载而归，让老人妇孺有肉吃，也有皮毛温暖。”
祝福词说完…
萨满塔纳望着虔诚的族人们。
这些话术，都是他同上一任萨满巫师学来的。至于猎物猎取多少，只要不是偷懒或者什么都不做，总会有些收获。
这时。
天空向下飘洒的细小雪花，降临在每一个人头顶。
人群沉默，又忽然雷动。
“喔哈！！”
“下雪啦！”
下雪。
让萨满巫师塔纳心中激动，下雪，会让猎物踪迹更加清晰。积雪，也会让善于奔跑的猎物变得迟缓。
神明显现了神迹！
随之，他扬起双臂大呼：“待你们翻过横岭，这场雪将指引你们寻找猎物，这是神明的赐福！！”
仪式结束。
族中战士出发。
其余族人们分散两旁，望着一个又一个身上挂满草灰石粉的人离开。
这些人，由10人一队分散在荒野。
出去的人渴望猎物。
留下的人期盼收获。
这天。
“啊哈！”
越过横岭的血爪部战士图蒙，指着浅薄雪地上，那些野兔跳跃留下的痕迹大笑：“真是一场好雪。”
“看！”
狩猎小队中的伦泰，忽然指向东侧。
其余人顺着所指看去，那个方向出现一队20人左右的山地氏族战士。
各个都骑着战马。
“嗤！”
自认为是血爪部除却血卫外最强战士的图蒙，扫了眼那些人后哼声：“慌什么，不过是山地氏族狩猎队，往年我们又不是没见过。”
“他们是罗林老爷的盟友，”
万事小心的伦泰提醒的同时，又仔细看向那些山地人：“罗林老爷也是山地氏族的人，我们最好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
在横岭荒原，对方人又多还骑着战马，最好别招惹。
“我才不怕，”
自认最强的图蒙，口中吐出的话很有傲骨。
他扭过头上下打量同伴时，嘴角挂着些鄙夷的冷笑：“我说伦泰，一口一个‘罗林老爷’的叫着，你现在可真像可怜的洛伊人。呵呵，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们都是寒霜地降生的？当别人的狗当习惯了？”
“我是为部族考虑，”
听到这样的话音，伦泰也不是个孬的。
挺着胸膛与之对视：“你要知道我们出来是为了狩猎，不是进行没有意义的争斗。”
“他们朝这边来啦！”
其他人快速提醒。
众人的手下意识的攥着弓，摸向腰间长刀。
在野外，很多事情都会发生。
看着愈来愈近的山地氏族，众人抽出长刀。
对方没有发动进攻，他们同样不敢先动手。哪怕是自认最强的图蒙，也没敢在第一时间抬起手中猎弓。
毕竟，对方还有一些凶猛猎犬。
嘎达——嘎达——
山地氏族20余骑，将血爪部10人狩猎队围拢。为首的那个精壮年轻人，横着眉头看向众野蛮人。
还没等对方开口。
在神赐堡学了很多日常问候语的伦泰，第一个说话：“罗林老爷护佑着我们，我们不是敌人。”
“罗林？”
输也是赢的希德，扫了眼说话的人。
那只按着刀柄的手放回马缰上，言语也温和了起来：“还以为是金牙部的越界，原来是我朋友的人，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不要越界。”
说完，调转马头，离开。
呼——
自认最强的图蒙，紧绷的心松了下来。
等山地人走远后，他望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嘴依旧硬：“嗤，这家伙可真容易相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