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慕容晴嗤笑一声,声音清亮却带着刺骨的嘲讽,清晰地传遍厨房每个角落,“在这将军府里,你们这群恶奴欺主、克扣膳食、拿馊饭烂菜糊弄我的时候,王法在哪?是蹲在墙角看热闹,还是被你们就着油水吞进肚里了?”
她随即勾起一抹邪气十足的笑,眼神里漫溢着漫不经心的狠厉:“别说今日只是小惩大诫,就算我把这满府的刁奴都清理干净,大燕律法也判不了我半分罪过。你们是奴,我是主,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主人处置恶奴,天经地义,本就合法合规。”
王管家听得心里“咯噔”一沉,恐慌如藤蔓般瞬间缠满心脏。
他越想越惊骇,这位大小姐今日的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扎在要害上,竟让他半句反驳的话都挤不出来。
慕容晴一步步逼近,气势凌厉如出鞘寒刃:“你那好主子沈知漪在乞丐窝里快活似神仙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跳出来跟她讲讲王法家规?”
“哦——我忘了,你是不是还眼巴巴指望着你那‘高贵端庄’的夫人来给你撑腰呢?可惜啊,她如今正被全京城的人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她那身细皮嫩肉,怕是没脸也没空来管你这老狗了。”
这话句句诛心,字字打脸。管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被怼得气血翻涌,嘴唇哆嗦了半天,只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你……你……”
“你什么你?”慕容晴极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鄙夷,“舌头的用处是让你把话说利索,不是让你在这儿学老鳖吐泡。看来你这管家不光是脑子糊涂,连嘴皮子都不利索,这位置坐着也是浪费米粮。”
王管家被她骂得头晕眼花,血压飙升。
眼看说理说不过,动手家丁又不敢,他身边一个急于表功的心腹狗腿子,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抄起旁边一根粗实的烧火棍,从侧面悄无声息地朝着慕容晴的后脑狠狠抡去!
“大小姐小心!”有个胆小的小丫鬟失声惊叫。
慕容晴却像是脑后长了眼睛,连头都懒得回,只是轻描淡写地微微一侧身,那挟着恶风的棍子就擦着她的鬓发落空,狠狠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狗腿子一击落空,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慕容晴动了!她的身影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如同鬼魅般倏然贴近那狗腿子面前。
狗腿子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慕容晴眼中那抹冰冷彻骨的杀意和一丝淡淡的嘲讽。
他吓得魂飞魄散,刚想抽身后退,却只觉得喉间骤然一凉!
慕容晴手中的匕首已然划过!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和拖沓。
狗腿子的所有动作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几乎凸出眼眶,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哐当!”烧火棍掉落在地。他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温热的鲜血却如同喷泉般从他指缝间激射而出!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异声响,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很快便没了声息。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厨房!
所有人都被这毫不留情、当场夺命的一幕彻底吓破了胆!杀……杀人了!大小姐她真的敢杀人!而且如此干脆!
王管家看着地上瞬间毙命的心腹,又看看慕容晴手中那柄犹在滴血的匕首,最后对上她那双毫无人类情感、仿佛在看一堆死物的眼睛。
他所有残存的嚣张气焰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冰冷,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烂泥般瘫坐在地,裤裆处迅速洇湿一片,难闻的骚臭味弥漫开来。
这位昔日里在府中作威作福、对原主颐指气使的大管家,此刻吓得失禁,连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来,只会用充满惊恐的眼神看着慕容晴,浑身抖得像是在打摆子。
慕容晴嫌恶地蹙了蹙眉,用匕首虚虚指向他:“就这点老鼠胆子,也配学人当咬人的恶狗?真是连街边的野狗都不如,至少它们还敢真叫唤几声。”
她环视一圈周围那些噤若寒蝉、面无人色、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的下人,声音不大,却如同冰珠落地,清晰无比地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以前跟着沈知漪、慕容雪、张婆子还有这老货欺负过我的人,自己心里都有本账。是现在自己主动去领该受的罚,还是等我腾出手来,亲自上门找你们‘谈心’,你们自己选。”
“至于你,”她的目光落回瘫软如泥的管家身上,冰冷无情,“你这管家的位置,坐到头了。现在,立刻,滚去把府里所有账本,一册不落地给我整理好,明天我亲自来拿。少一本,或者账目有半点不清不楚的地方……”
她轻轻晃了晃那柄仍在滴血的匕首,语气森然,“地上躺着的这个,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慕容晴不再多看这些人一眼,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清理了几只嗡嗡叫的苍蝇。
她径直走到水缸边,慢条斯理地舀水冲洗双手和匕首上的血迹,动作从容优雅,与周围的血腥场面形成诡异对比。
然后,她找了个最干净精致的食盒,亲自挑了些刚出炉、香气最为诱人的点心和肉菜,满满当当地装好,拎着就旁若无人地往外走。
所过之处,下人们如同潮水般惊恐地退避开来,自动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个个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慕容晴心情颇好地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食盒。
嗯,武力碾压,世界清净。
嘴炮输出,心情舒畅。 清理垃圾,干脆利落。
这复仇的小日子,真是越过越有滋味了。
那么接下来,该找哪位“幸运儿”好好聊聊天呢?
慕容晴拎着香气四溢的食盒,步履轻快地走在回她那破旧杂物房的路上。
盒子里飘出的食物香气勾得她食指大动,但她的脑子可没闲着,正飞速筛选着下一个“幸运嘉宾”。
府里捧高踩低、跟红顶白的下人多了去,要是挨个收拾过去,虽然爽是爽,但效率太低,实在不符合她雷厉风行的风格。
得挑几个典型,来个杀鸡儆猴,效果才能立竿见影。
正琢磨着,一个名字猛地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翠柳!
那个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甚至反过来欺辱原主的贴身丫鬟!
慕容晴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寒意凛冽。
属于原主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出来:那年翠柳才十岁,她那酒鬼父亲当街发狂,活活打死了她母亲,父亲被官府抓走判了死刑,她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跪在街边哭得撕心裂肺,几乎要昏死过去。
是原主的母亲,当时还是将军府正经主母的夫人心善,看她可怜,柔声问她愿不愿意进府,以后就专门伺候年纪比她小一些的大小姐,也算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翠柳当时磕头如捣蒜,感激得恨不得掏出心来,发誓要做牛做马报答夫人的大恩大德。
原主母亲去世后,沈知漪被扶正,她们母女开始兴风作浪,把原主赶到偏僻破旧的杂物房,肆意克扣用度,纵容下人欺辱。
一开始,翠柳也确实跟着原主一起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头。
但渐渐地,她的心态就扭曲了。
她开始怨恨原主没本事、不得宠,连累她一起过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投向了慕容雪,摇尾乞怜,极尽谄媚,靠着不断出卖、诋毁甚至亲手欺辱原主,来换取新主子施舍的一点残羹冷炙和虚假的“看重”,甚至为了讨好慕容雪,还曾对原主动过手!
“呵,好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就算你受不了苦,可以理解,但你不该反过来欺负原主,真是养不家的背主贱婢。”
慕容晴冷笑一声,眸中寒光乍现,“正好吃饱喝足,拿你来活动活动筋骨,消消食。”
她记得很清楚,翠柳的卖身契,还在原主手里。
虽然当初原主年纪还小,但她母亲心思细腻,还是把翠柳的卖身契交给了原主自己保管,叮嘱她这是拿捏下人的根本。
后来原主处境日益艰难,就把那张卖身契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她以前住的、如今被慕容雪霸占了的那个院子——揽月阁卧室床板下的一个隐秘暗格里。
“院子被占了正好,”慕容晴嘴角勾起一抹恶劣又期待的笑容,“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连窝端了更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