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碎纸机前，手里的螺丝刀正对着出风口一顿狂敲。
这台老古董是二十年前公司刚成立时买的。
据说当年周董亲自给它上过香，现在倒是成了行政部最头疼的定时炸弹——
不是真的会炸！
而是它吞进去的东西比貔貅还贪。
“陆哥，你真要修这玩意儿？”
李狗剩抱着拖把从门口探头，雨衣还在滴水。
“昨天王铁柱想换机油，结果被它咬掉了半截袖子。”
我没搭理他，指尖在碎纸机外壳上轻轻摩挲。
而后颈的血玉碎成几粒红点，顺着脊椎往下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痒痒挠就插在我西装内袋里，微微发烫。
【检测到异常信号源】
【坐标指向碎纸机内部】
系统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
我扯了扯领带，装作若无其事地对监控摄像头挥挥手：
“各位领导，我这就给你们修个干干净净。”
碎纸机发出一阵嘎吱声。
就像是在回应我的挑衅。
“来吧，咱们看看你肚子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拆开外壳那刻……
就见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齿轮锈迹斑斑。
但其中一块青铜片上的纹路让我瞳孔一缩——
和我在停车场八卦阵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果然是蚩尤信徒的手笔。”
我把血玉碎片悄悄塞进主板缝隙，痒痒挠轻轻一点，碎纸机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远古生物在打呼噜。
“狗剩，帮我盯着外面。”
“哦！”
他嘴上答应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我手里的工具箱：“我说陆哥，你不会又要搞什么跳大悲咒的事吧？”
“上次差点把我魂都跳丢了。”
我没说话，只是打开了系统里的【伪装工程师】人设。
【建议使用“技术宅”语气】
【台词模板：这玩意儿就是个老破烂，不过还能抢救一下】
果然！
下一秒，我就听见自己用一种机械又冷淡的语调说：“别吵，这机器比你还难伺候。”
碎纸机开始反向运转，一张张残片从出纸口缓缓吐出，像是在拼图。
我屏住呼吸，看着那些泛黄的纸片逐渐拼凑出一个复杂的结构图，图纸右下角印着几个模糊的字：
皇家禁地·一级保密
“靠！”
我低声骂了一句，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图纸一角隐约浮现出三个字母——
ZYN
我心头猛地一跳。
这是我的本名缩写。
而手指下意识擦过那个角落，字母瞬间模糊。
“陆哥……你脸色不太对啊。”
狗剩凑过来，眼神飘忽不定。
“没事。”
我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继续观察图纸。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哪是什么皇陵构造图！
分明是个爆破方案！
标注的位置全是承重墙和地基薄弱点。
“这不是风水图，是拆迁计划。”
“啥？”
“闭嘴。”
碎纸机还在运作，纸片不断拼接。突然，图纸震颤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声暴喝：
“这玩意儿像个他妈的棺材！”
地板猛地晃了一下，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咔嚓一声裂开。
我抬头一看，欧阳青正站在门口，眼镜歪在鼻梁上，嘴里喘着粗气。
我皱眉：“你干嘛呢？”
“我也不知道……”
他扶了扶眼镜：“刚才你说‘爆破’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堆词。”
“然后就……”
话音未落，碎纸机喷出一大团黑灰，图纸上赫然显现出一条地下通道的轮廓，直通公司地底。
“好家伙。”
我咽了口唾沫：“你这是言灵术升级了？”
“我怎么知道！”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最近说话越来越不受控制，上次骂了个实习生，结果他当场脑溢血送医了。”
“那你得小心点。”
我拍了拍他肩膀：“下次要是想骂人，先跟我说一声。”
他瞪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低头重新看向图纸，通道尽头标着一个坐标。
“狗剩。”
“咋的？”
“你去查查这个地址。”
他接过图纸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这……这不是周董老家吗？”
“没错！”
我冷笑：“看来我们的董事长，祖上可能有点特殊背景。”
狗剩没说话，默默把图纸叠好塞进口袋。
走之前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如果周振南真是国师家族的人，那我们这一系列动作，迟早会被发现。
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碎纸机最后一块纸屑吐出来，落在地上。
我弯腰捡起，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GZ-LYJ-1983
我不认识这个编号，但隐隐觉得熟悉。手指摩挲着纸片，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LYJ
会不会是我曾经的名字？
痒痒挠突然震动起来，系统弹出一条提示：
【警告：外部信号正在入侵】
我迅速将纸片塞进口袋，转身关掉碎纸机电源。
刚刚做完这一切，玄霄子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陆九渊，你在干什么？”
她穿着那件标志性的小白裙，左眼的机械义眼闪着微弱的蓝光。
“修机器！”
我转过身，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行政部说这台碎纸机漏电，让我检查电路。”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目光在我口袋处停留了几秒。
“图纸呢？”
“什么图纸？”
我一脸懵逼：“就一张报废的工程图，我看都没看。”
她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说：
“以后这类设备维修，必须报备技术部。”
说完，她转身离开，脚步轻得像猫。
等她走远，我才松了口气。
我喃喃自语：“玄霄子肯定察觉到了什么。”
痒痒挠再次震动，系统提示：
【检测到图纸坐标的异常能量波动】
我握紧口袋里的纸片，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看来，得去一趟周董的老家了。”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狗剩发来一条消息：
“陆哥，我挖出个东西……好像跟你有关。”
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了一个字：
“发照片！”
下一秒，一张模糊的照片跳了出来。
就见画面中是一张泛黄的入职表，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八十年代的工装，脸上带着熟悉的泪痣。
那是年轻版的我自己。
我死死攥住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原来如此……”
碎纸机最后吐出的一张纸片在我手中慢慢卷曲，像一片燃烧的落叶。
我抬起头，窗外天色已暗，办公室的日光灯闪烁了一下，照得图纸上的坐标越发清晰。
今晚，该去看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