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蹲在煤堆旁砸煤块,锤头落下的力道却有些心不在焉。眼角的余光总往后院瞟——刘海中正站在自家门口训儿子,声音洪亮得能传遍半个院子:“让你去给王主任送点煤,你磨磨蹭蹭干什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阎埠贵抱着胳膊站在影壁后,算盘珠子在袖子里偷偷拨弄,嘴里嘀咕:“上个月刚送过两筐白菜,这个月又送煤,二大爷这官瘾是越来越大了……”
王建国把砸好的煤收进簸箕,脑子里却闪过三天前杨厂长给他的那份档案。纸页泛黄,上面“刘海中”三个字的笔迹歪歪扭扭,家庭成分一栏赫然写着“地主”,备注里还标着“其母张桂芬现居河北老家,名下仍有良田三亩”。
解放都这么些年了,刘海中在院里一直标榜自己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每次开全院大会都要拍着胸脯说“祖上三代都是贫农”,谁能想到他母亲竟是个藏着田产的地主婆?
“建国,借你家的锤子用用。”刘光福缩着脖子跑过来,手里捏着个生锈的铁钉子,“我爸让我给王主任家修鸡窝。”
王建国把锤子递给他,目光落在他冻得发红的耳朵上:“你奶奶还在河北老家?”
刘光福手一抖,钉子掉在地上:“早……早就没了。”他慌忙捡起钉子,头也不抬地往后院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王建国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反应,分明是心里有鬼。
傍晚时分,院里突然热闹起来。王主任带着两个穿制服的人走进来,直奔刘海中家。“刘同志,有人举报你隐瞒家庭成分,”为首的人亮出证件,“我们需要跟你了解点情况。”
刘海中正在院里给自行车打气,闻言手里的打气筒“哐当”掉在地上:“同志,这是谁瞎举报?我成分没问题啊!”
“没问题?”王主任哼了一声,从包里掏出张纸,“有人反映你母亲张桂芬在河北保定仍有三亩私田,去年还收了佃户的租子,这事你知道吗?”
刘海中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院里的人都围了过来,阎埠贵挤到最前面,眼睛瞪得溜圆:“好家伙,二大爷,你这可是瞒报啊!”
秦淮茹拉着棒梗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惊讶。傻柱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嘴角挂着点幸灾乐祸的笑——前阵子刘海中还抢了他给厂长送菜的差事,这会儿看他倒霉,心里正舒坦。
“不是的!那田早就充公了!”刘海中突然跳起来,指着王主任,“是有人陷害我!肯定是王建国,他跟我有仇!”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投向王建国家门口。他正坐在门槛上给妹妹补书包,头也没抬,仿佛院里的闹剧与他无关。
“刘同志,说话要讲证据。”穿制服的人脸色沉了下来,“我们已经派人去河北调查了,是不是陷害,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你先跟我们回所里配合调查。”
刘海中被带走时,双腿都在打颤。刘光福和刘光天追在后面哭,被王主任拦住了:“你们也别闹,好好在家等着,要是真没问题,自然会放你们父亲回来。”
人都散了,阎埠贵却没走,凑到王建国身边,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建国,这事是不是你捅出去的?我就说你前几天打听河北的事不对劲……”
“三大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王建国把补好的书包递给雨水,声音平淡,“我就是前阵子听刘光福说他奶奶身体不好,随口问了句。再说了,真要是成分没问题,还怕调查吗?”
阎埠贵眼珠转了转,没再追问,只是嘿嘿笑了两声:“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嘛。”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全院就王建国敢跟刘海中叫板,除了他,谁能拿出这么实的证据?
第二天一早,去河北调查的人就回来了。带来的消息让全院炸开了锅——刘海中的母亲不仅没把田产充公,还靠着刘海中偷偷寄回去的钱买通了村干部,把田产挂在了远房亲戚名下,每年的租子一分不少。
“好家伙,这胆也太肥了!”傻柱在食堂里跟工友们说,“平时在院里装得人五人六的,没想到是这号人物!”
秦淮茹端着饭盒路过,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她想起前阵子刘海中还想撮合她跟刘光福,说“将来我儿子要是能当干部,少不了你的好处”,现在看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海中最终被撤销了厂里的小组长职务,还被罚了三个月工资。回来那天,他佝偻着背,往日里挺直的腰杆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见了谁都低着头,再没了往日的嚣张。
王建国在轧钢厂门口碰见他时,他正蹲在墙根下抽烟,烟头扔了一地。“王建国,”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是你干的吧?”
王建国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看着他:“二大爷,我劝你一句,做人还是实在点好。别总想着攀高枝,忘了自己的根。”
刘海中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把烟头摁在地上。
王建国转身走进厂门,阳光洒在他背上,暖洋洋的。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四合院里的这些“禽兽”,每个人都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秘密一个个揭开,让他们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至于刘海中,失去了“官迷”这个依仗,往后在院里,怕是连阎埠贵都能踩他一脚了。这就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