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寒意，刮得轧钢厂的铁皮厂房呜呜作响。王建国蹲在轧机旁，正调试新安装的能量回收模块，忽然听见车间外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女人的哭喊。他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工友抬着一副担架往医务室跑，担架上躺着的人被白布盖着，只露出一双沾着血污的解放鞋。
“怎么了？”王建国拽住旁边一个喘着粗气的学徒。
“是……是贾东旭！”学徒脸色发白，“刚才操作冲床时，手没来得及抽出来，被……被压了！”
王建国心里咯噔一下。贾东旭是傻柱的师兄，也是秦淮茹的丈夫，在厂里的冲压车间上班。这人平时不算坏，就是有点好吃懒做，还总被贾张氏和秦淮茹撺掇着占小便宜，但也罪不至落得这般下场。
“人怎么样了？”
“不好说……”学徒摇摇头，“血流了一地，估计手是保不住了。”
王建国皱起眉，起身往医务室走。刚到门口，就听见贾张氏的哭嚎声穿透门板：“我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这黑心的厂子，怎么就把我儿的手给轧了啊！”
他没进去，只是站在窗外听着。杨厂长正在里面说话，声音带着安抚：“贾大妈，您别激动，医生正在抢救。东旭是工伤，厂里肯定会负责到底，医药费、误工费，一分都不会少。”
“负责？怎么负责？”贾张氏尖着嗓子喊，“我儿要是成了残废，以后怎么养家？你们厂得赔我们家一辈子！我告诉你杨厂长，这事没完！”
王建国心里冷笑。贾东旭出事，贾张氏不想着救人，反倒先惦记上赔偿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转身往车间走，刚走两步，就看见傻柱疯了似的从外面冲进来，眼睛通红：“东旭呢？我师兄怎么样了？”
“在医务室。”王建国指了指方向，“刚送进去，还在抢救。”
傻柱没再说话，跌跌撞撞地往医务室跑。王建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傻柱虽然拎不清，对贾东旭倒是真讲义气，只是这份义气，怕是又要被贾家利用了。
果然，没过多久，医务室那边就传来新消息：贾东旭的右手保住了，但神经受损严重，以后怕是再也干不了重活了。贾张氏一听，哭得更凶了，在厂里闹着要巨额赔偿，还赖在厂长办公室不走，说不答应就躺在地上打滚。
杨厂长被缠得没办法，只好让人先把贾东旭送回家，又派了个工会干事跟着，算是暂时稳住了贾张氏。
傍晚王建国回家时，四合院已经炸开了锅。贾家门口围了不少人，贾张氏坐在门槛上拍着大腿哭，声音传遍了整个院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儿子才二十多岁，就成了残废，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轧钢厂太不是东西了，就给点医药费就想打发我们，门儿都没有！”
秦淮茹抱着孩子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时不时抹两把眼泪，嘴里念叨着：“东旭这要是干不了活，我们家可就真没法活了……棒梗还小，我一个女人家，可怎么办啊……”
易中海站在人群里，皱着眉叹气：“唉，东旭这孩子，真是命苦。贾家这下难了，咱们院里是不是该帮帮衬？”
阎埠贵眼珠一转，凑到易中海身边：“一大爷说得是。不过这帮衬也得有个章程，贾家现在最缺的是钱，要不……咱们再组织一次募捐？”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低下了头。前段时间为过冬捐煤的事，已经被王建国搅黄了，现在又提募捐，谁心里都不乐意——谁不知道贾家的德性，这钱捐出去，怕是有去无回。
贾张氏一听“募捐”，哭声顿时小了点，眼睛瞟向周围的人，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王建国站在人群外，冷眼看着这出闹剧。他注意到，许大茂站在中院门口，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见王建国看他，立刻收敛了表情，转身回了屋。
“募捐就不必了。”王建国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贾东旭是工伤，厂里有规定，该给的赔偿一分都少不了。贾大妈要是觉得赔偿不合理，可以找工会，找劳动部门，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贾张氏立刻把矛头对准他，“我儿子是为厂里干活才伤的，他们就该赔！你是不是看我们家倒霉，心里偷着乐呢？我看就是你咒的！”
“我可没那闲工夫咒他。”王建国毫不退让，“倒是贾大妈你，东旭刚出事，你不想着照顾他，反倒在这儿哭闹要钱，就不怕寒了他的心？”
“我……”贾张氏被噎得说不出话，随即又撒起泼来，“我不管！我儿子不能白受伤！今天你们不帮我，我就死在这儿！”
“行了！”易中海喝止了贾张氏，转头对王建国说，“建国，你少说两句。贾家现在确实难，咱们是邻居，理应帮一把。”
“一大爷想帮，可以自己帮。”王建国看着他，“但别道德绑架别人。上次捐煤的事，账目还没公开呢，这次又募捐，谁知道钱最后用到哪儿去了？”
易中海脸色一僵，没想到王建国会当众提这事。阎埠贵赶紧打圆场：“哎呀，上次是误会，误会。这次不一样，东旭是真有困难……”
“有困难找组织，找厂里。”王建国打断他，“实在不行，院里各家量力而行，给送点吃的用的，也算尽了心意。但要再搞什么强制募捐，我第一个不答应。”
傻柱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是他刚从食堂买的白面馒头。他听见王建国的话，点点头：“建国说得对！募捐就算了，谁家有余粮，给贾家送点就行。东旭的赔偿，我明天去厂里问问，肯定能给个说法。”
有傻柱这话，不少人都松了口气。贾张氏见没人接募捐的话茬，傻柱又只买了几个馒头，心里不乐意，却也不敢再闹——刚才王建国那番话，算是戳中了她的软肋，再闹下去，怕是真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人群渐渐散去，秦淮茹抱着孩子，走到傻柱面前，低声说：“柱子，谢谢你。”
“谢啥，都是街坊。”傻柱把馒头递给她，“给东旭带回去吧，让他好好养伤。”
秦淮茹接过馒头，眼圈又红了：“柱子，你说……东旭以后干不了重活，我们家可怎么办啊？”
傻柱挠挠头：“别担心，有我呢。以后我每月给你们家送点粮票。”
王建国站在门口，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傻柱这话说出口，怕是又要被秦淮茹缠上了。贾东旭这一伤，贾家的日子确实会更难，但以秦淮茹的性子，绝不会坐以待毙，傻柱怕是要成她新的“供血源”了。
接下来的几天，贾东旭在家养伤，贾张氏果然没再去厂里闹——听说杨厂长托人带了话，再闹就按厂规处理，一分赔偿都没有。贾张氏虽然贪财，也怕真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只好暂时歇了心思。
但贾家的“霉运”并没结束。没过几天，贾东旭养伤时不小心碰倒了床边的热水壶，滚烫的开水浇在腿上，又烫出了一大片燎泡，这下更是雪上加霜，至少半年内都下不了床。
贾张氏气得在屋里摔东西，骂天骂地骂邻居，说肯定是有人嫉妒他们家，故意咒他们。这话明着是骂别人，实则是意有所指——全院谁都知道，前段时间王家和贾家闹得最凶。
王建国懒得理她。他这段时间正忙着优化轧钢厂的自动化控制系统，用终结者技术里的初级编程逻辑，设计了一套简易的故障预警程序。杨厂长对此很重视，特意给他批了个小仓库，让他专心搞研发。
这天他从厂里回来，刚进院就看见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像是在等他。
“建国，你回来了。”秦淮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能……能跟你借点钱吗？东旭的烫伤药用完了，我手里实在没钱了。”
王建国看着她，心里清楚这“借”就是有去无回。他没直接拒绝，只是说：“婶，我家的钱都是我爸管着，我手里没钱。要不你去问问傻柱？他前几天还说要帮你们家呢。”
秦淮茹的笑容僵了一下，低声说：“柱子也不容易，我不想总麻烦他。”
“那你可以去找一大爷二大爷他们啊。”王建国淡淡道，“他们不是总说要帮衬邻居吗？”
秦淮茹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怼，却又不好发作，只好转身走了。
王建国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贾东旭这接连出事，说是“霉运”，倒更像是一连串的意外——先是操作失误被轧伤手，又是不小心被烫伤腿，虽然倒霉，却也都在情理之中。只是这接二连三的意外，怕是会彻底拖垮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也会让秦淮茹的野心更加膨胀。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回家时，中院的墙角阴影里，许大茂正阴恻恻地看着贾家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贾东旭出事，最高兴的莫过于他——贾东旭和傻柱关系好，又总护着秦淮茹，一直是他的眼中钉。现在贾东旭成了残废，看傻柱还怎么跟他斗。
夜色渐深，四合院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贾家偶尔传来贾东旭的痛呼和贾张氏的抱怨。王建国坐在桌前，看着系统面板上闪烁的数据流，心里清楚，贾家的麻烦，才刚刚开始。而这方寸院落里的风波，也只会随着每个人的选择，变得越来越汹涌。他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家人，在这乱世的夹缝里，为自己，也为夏国的未来，积蓄更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