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凶手会是日本三口组一类的黑帮分子，没想到从坤少嘴里蹦出来的却是一个叫北进会的组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组织的名字里有个北字，我第一时间就把它跟北国联系到了一起。而之后坤少的解释，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
“因为历史原因，北国有很多人在二战后滞留在了日本，并由此逐渐成了侨民。他们团结在一起，建立了这个叫北进会的组织。该组织公开宣布效忠北国，接受北国政府的领导和资助，最终成了一个国中之国。目前北进会在日本的影响相当大，有时候甚至会代表北国政府出面，处理一些重要事务。”
听到这里，我才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个北进会其实就是北国在日本的分支机构，专门帮着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说马智扬这小子死得倒也不亏，人家为了要他的命甚至还动用了准国家机器，说出去也是一件能让坟头冒烟的大事了。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重新问道：“那接下来呢？事情应该还没完吧？”
坤少微微喘了口气：“要说完其实也完了，毕竟已经把北国给牵扯了进来。那头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别说是泰国警方，就是美帝也轻易不会去招惹它，所以才有了个互殴致死外加自杀身亡的可笑结论。”
我嗯了一声，心说这倒也合情合理。明知前面是坑，最佳的办法当然是小心绕行。
“不过要说没完，也真的没完，因为整起事件的真相还沉在水面之下。”坤少把抽完的烟头丢进烟灰缸里，“何况此事关系到华业金融的商业声誉，只有掌握了真相，才能制定相关的应对措施，确保事发的时候不至于临时乱了阵脚。”
我快速考虑了一下，接着就递了支烟给坤少，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可问题是事件的主角马智扬已经横死苏梅岛，而案件凶手又潜逃回了日本且背景雄厚，泰国警方那边也做了最终结案，你就是想查也无处下手啊？”
坤少手里拿着香烟，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说道：“你忘了还有一个张常想吗？她才是整起事件最大的突破口，所以我之后的调查就是从这个女人开始着手。”
之后的调查依旧是坤少负责指挥，老残具体执行，而首要任务就是找到那个张常想。然而在马智扬出事后，这个张常想就突然失联，其名下公司的业务也全部交给了职业经理人团队打理，根本没人知晓她的下落。可就在调查快要走入死胡同的时候，一个意外事件的发生让形势开始峰回路转。
“在搜查马智扬办公室的时候，我们在他的办公桌下面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装着一台迷你型平板电脑，里面存了数十个音频和视频文件，内容全都是他跟张常想见面密谈的具体情况。由此，我们才算是真正了解到了整件事的核心。”
看来这个马智扬也并非利令智昏的人物，在跟张常想合作的同时，他也意识到了潜在的风险，因而就想着给自己留上那么一手，为的是以防后患。在经历了几次合作之后，马智扬也大致弄懂了张常想的发家史。原来这个女人在韩国打工的时候从事的是风俗业，并由此结识了一名出手豪爽的当地商人。
“其实此人的真实身份是北国外派在韩国的间谍，也正是在他的牵线搭桥下，张常想跟北国建立了联系，开始代理一些他们的特殊生意。起初是走私黄金和倒卖假烟，然后就开始销售违禁品，最终张常想接手了北国在东南亚的洗钱生意。”
“那她名下那家在香港上市的地产公司又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道。
“那就是一个空壳公司，完全就是为北国那些生意服务的。”坤少哼了一声，“这个女人也算是个人物了，从风俗业女郎一路滚摸打爬到大富豪，厉害啊。”
“这么隐秘的事情，张常想就对马智扬和盘托出了？不应该啊！”
坤少哈哈一笑道：“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张常想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我们也是在听了所有的音频文件后才分析得出了结论。不过马智扬在平板电脑里留有一个文档，里面是他对张常想背景的一些看法，跟我们的分析不谋而合。”
“有意思！”我摸着下巴，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坤，你接着说。”
坤少咳嗽了两声，说道：“假如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后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波折。张常想从北国接活，然后把黑钱散到自己的网络里，让包括马智扬这样身份的金融马仔帮着洗干净就是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北国那边突然就出事了。”
坤少口中所谓的出事，指的就是北国的高层更迭。北国二代目突发心脏病离世后，三代目随即继位。原以为这个其貌不扬的三代目十有八九会成为一个傀儡，没想到他在蛰伏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就开始了一通大清洗。
“张常想在北国对接的是所谓的33号室和银河商社，这两家都是北国主要的外汇来源。尤其是33号室，一直被称为北国顶峰手中的利剑，不但负责为北国赚取外汇，还帮着顶峰家族在全球采购奢侈品。可是在北国二代目在世的时候，33号室和银河商社都掌控在他的妹夫金成范手里。三代目上台后就想把33号室从自己姑父手里拿回来，这自然就跟金成范那一派之间产生了巨大矛盾。”
按照坤少的说法，金成范尽管贵为三代目的姑父，且还是辅政大臣的身份，但也意识到了危险，于是立刻采取了相应措施。一方面他把自己的子女送去了法国，另一方面则加班加点把33号室和银河商社的资金转移出来，以备万一。
“当时的情况过于紧急，三代目已经开始着手清洗金成范的势力，他的好几员心腹大将都离奇失踪或是丧命，于是金成范将所有资金一次性全部交给了张常想。因为这笔钱的数目太大，张常想不敢随便交给别人，因此就尽数给了马智扬。”
我风轻云淡地哦了一声，心说原来是这样。但很快，我就又意识到了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