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实低声骂道。
“你个孽障,早知道你会做出这种混账事,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现在好了,害人不成反被抓,还连累我来县衙丢人现眼!”。
周正凑的更近了些。
“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现在说啥都晚了,人证物证都有,这大牢是躲不过去了”。
他说着,抓着周老实的衣袖。
“爹,我还年轻啊,要是真的蹲个十年八年的大牢,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周老实冷哼一声,甩开周正的手。
“你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扛去,再说了,你又不是主谋,把事都推到你媳妇身上”。
周正心里还是害怕,刚刚周诚都说了,他算帮凶。
他偷偷抬眼打量周老实的神色。
“爹,要真是坐大牢,能不能……能不能你替我去啊”。
这话一出,周老实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周正,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过了好一会回过神来,气的浑身发抖,他抬起脚,狠狠一脚踹在周正的胸口上。
“你这个畜生!白眼狼!”。
周老实指着周正,气得声音都在发颤。
“我养你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
“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让我替你去坐牢?你咋不去死!”。
他偏心了周正半辈子。
可他偏向了这么多年的大儿子,竟然能说出让他去替自己坐牢的话!
周正捂着胸口,疼的直抽冷气。
却还是不死心,趴在地上朝着周老实的方向爬了几步,小声哭喊道。
“爹,我也是没办法啊”。
“你想想,你年纪大了,官府肯定会念你年老体弱,从轻发落,说不定关个一年半载就放出来了”。
“可我不一样啊,我年轻力壮,肯定会被重判的”。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主意没错,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
“爹,你就当是救我一命,等你出去了,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我给你盖大房子,买良田,让你下半辈子享清福”。
“你要是不救我,我和小梅就都完了,到时候你就没儿子给你养老了!”。
虽说周正说的有道理,但是周老实万万不可能代替周正去坐牢。
他只爱自己。
“我告诉你,想让我替你坐牢,门儿都没有”。
在这时,大堂上传来一声梆子响,紧接着是衙役的高声传唤。
“升堂!带周老实,周正上堂!”。
周老实看了一眼还在拼命朝自己使眼色的周正,心里只觉得一阵厌烦。
他这辈子偏疼这个大儿子,掏心掏肺的为他谋划,可到头来,换来的竟是这样荒唐的要求。
替他坐牢?真是笑话!
他周老实还想着多活几年享享清福,怎么可能把自己扔进那不见天日的大牢里。
更何况,他心里还打着小算盘。
周正虽然被抓了,但他还有个孙子耀祖。
等周正刑满释放,耀祖也长大了,到时候周家的香火还得靠耀祖延续。
他要是替周正坐了牢,别说享清福了,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
周老实越想越觉得周正自私,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些,恨不得离这个孽障远一点。
两人被押着走进大堂。
“周正,你可知罪,张小梅已经招供,你与她因嫉妒,竟起歹念”。
“你出主意往周诚家水井中投毒,意图谋害无辜性命,可有此事?”。
周正吓的魂飞魄散。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此事都是张小梅一人所为,我不知道啊!”。
县丞再次拍响惊堂木。
“本官已将张小梅提审,她亲口供认,投毒之计乃是你二人共同商议,你还敢狡辩?”。
周正气的看向张小梅。
“你啥时候跟我商量了!”。
张小梅吓得缩了缩脖子,那周正也没制止她啊。
再说,她自己进去也害怕。
不如两个人一起坐牢,还能有个伴。
这时,县令又将目光投向周老实。
“周老实,关于你与周诚断亲一案,你可有异议”。
周老实一听这话,连忙抬起头,哭喊道。
“大人,草民有异议,周诚是我亲生儿子,血脉相连,哪有说断亲就断亲的道理”。
“一定是他被媳妇林眠眠撺掇了,才生出这种不孝的念头!”。
“求大人为草民做主,驳回他断亲的请求啊!”。
县丞闻言,微微蹙眉,看向站在堂下一侧的周诚。
周诚,你有何话要说”。
周诚上前一步,拱手作揖。
“回禀大人,草民与周老实断亲,绝非一时意气,而是积怨已久”。
“周老实偏心长兄周正,将家中所有好处都尽数给了周正,我却吃不饱穿不暖,早早就要干活”。
“这么多年一直忍耐”。
“此番周正夫妇投毒谋害我全家,涉及家人,忍无可忍”。
“如此父亲,不认也罢”。
“草民今日只求大人做主,与周老实断绝父子关系,自此生老死不相往来”。
“草民母亲周氏,也自愿与周老实断绝夫妻情分,往后随草民生活”。
周老实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周诚骂道。
“狼心狗肺!我打死你!”。
“住口!”。
县丞厉声喝止。
“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他沉吟片刻,再次拍响惊堂木,朗声宣判。
“经查证周老实偏心成性,纵容子嗣作恶,毫无为父为夫之责”。
“周诚,周氏二人,皆自愿断绝与周老实的关系,合乎情理,本官准奏!”。
“即日起,周诚与周老实断绝父子关系,周氏与周老实断绝夫妻关系,立文书录入卷宗,自此生效!”。
“至于周正,张小梅投毒一案,判决如下”。
“张小梅主谋行凶,心肠歹毒,判处终身监禁,永世不得释放”。
“周正从犯,协同作恶,念其认罪态度尚可,判处五年,即刻收监!”。
其实之所以断亲的这么顺利,也是县丞有意放水。
他没想到这夫妻俩这么可怜。
上一个林眠眠,家里人重男轻女也就罢了。
这周诚和周正,两个都是男子,竟然也能分个三六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