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神谷的阴风卷着咸涩湿气从囚笼缝隙钻进来，夜明珠的微光在石壁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乾文长老盘膝而坐，枯瘦的手指在膝上轻轻叩击，目光透过昏暗中，落在秦义满是渴求的脸上：“你虽得诸多机缘，却未通修行根本。今日困在此地，正好与你细说这天下修行的门道。”
秦义连忙正了正坐姿，拱手道：“晚辈洗耳恭听，多谢太师叔指点。”
乾文微微颔首，声音沉如古钟：“修行一道，万变不离其宗，核心便是‘气’。欲成大道，必先凝气筑基 —— 气凝则通神，神灵则开法，法悟则臻仙道。你体内那三元真气，便是筑基的根基。人身分上中下三元，三元之气本就共生，却会随境界递进相互转化，既能疗伤护体，亦可催发威力。”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赞许，“更难得的是，你真气中还杂糅着玄清瓶的神格与天玄山火脉之气，这般底蕴，便是教中天赋最卓绝的弟子也难及。”
“晚辈将这融合后的真气，唤作‘混元真气’。” 秦义连忙补充，眼中闪着几分自得。
“好一个‘混元’！” 乾文抚掌轻笑，苍老的笑声在囚笼中回荡，“此名既合真气杂糅之态，又藏归一之意。这筑基有成，便入了修行第一境‘神光境’。寻常修士需苦熬数年凝气，你却因大法金丹加持，又得多种玄妙真气，竟是金丹入体时便已踏入此境，算得上是逆天机缘。”
“那境界与真气修行，究竟是何关联？” 秦义追问，这正是他长久以来的困惑。
“境界是‘神会’，真气是‘根基’，心领神会方能御气自如。” 乾文屈指细数，“天下修行分五境：神光、化气、轮海、真法、无极。至于无极之后是否有更高境界，唯有上古真神知晓 —— 传闻东域姜王曾留有破境遗法，或许后世能有人勘破此谜。”
秦义闻言，心中骤然想起青女与灵儿：东域姜王的遗法，大皇子姜玉龙定然会不择手段争夺，她们的处境怕是愈发凶险了。他压下心头焦灼，继续凝神倾听。
“神光境重‘藏纳’，如这困神谷收纳咸海阴寒与玄铁之气一般，真气需练到‘潜、藏、收’的火候，万法万物皆可纳为己用，且无圆满之说。” 乾文话锋一转，“化气境却重一个‘化’字 —— 气分内外，内气主‘御’，脉络贯通后可御气飞行、控物随心；外气主‘形’，能化掌为刃、凝气为兵，境界越高，化形越精妙。”
“那轮海境呢？” 秦义追问。
“轮海境又称‘苦海境’，是修行路上第一道生死关。” 乾文的声音沉了几分，“心主万气，此境需以周身气血冲击心脉，让心气脱离肉身桎梏，化作无边气海。可气海已成，心却难控，如坠苦海，需以灵石、仙丹为引，在体内凝练‘黄庭金殿’炼心。若心炼不成，便终生困于此境；若金殿化生龙气、凝出丹心，才算圆满 —— 丹心主气海，便可渡劫入真法境。”
秦义恍然大悟，想起妙风神尊曾提及北玄大帝渡劫时，引动雷火将中域化为炎魔之地，不由得咋舌：“这般历劫，想必凶险万分。”
“真法境更甚，分四阶递进，一阶一重天。” 乾文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一阶入圣，丹心催动真法自行修炼，无需刻意强求；二阶化炉，气海化作鼎炉，炼化真气精要为神兵；三阶归一，将周身杂气凝合为一，如你那混元真气，需彻底交融方能生神力；四阶天轮，营魂抱一，丹心生‘真人’—— 这真人便是你的神魂分身，可离体作战，神光不散则真法自如。此境逆天而行，天罚必至，玄法突破时遭三十六重雷劫，比我当年还多了六重。”
“那无极境……”
“无极境是四境合一，真气、神魂、肉身臻至圆满，可自如施展前四境神通。岁月越久，修为越深，最终肉身蜕变，唯气长存，凝新体、造新神，近乎不灭。” 乾文的语气添了几分怅惘，“可世人贪心难除，我师父曾说，与玄清老祖同期的几位大能，便是急于破境而堕入魔道，如今踪迹全无。”
“晚辈以为，无极之后现魔境，并非功法之过，而是人心浮躁。唯有气清心澈、脱离俗世纷争，方能勘破更高境界。” 秦义沉吟道，想起体内北玄真气与周天大法的玄妙，更觉心境比修为更重要。
乾文眼中闪过异彩，抚须赞叹：“你有这般豁达心境，已是胜过天下九成修士。修行先修心，你这心境，早已在同辈中脱颖而出。”
秦义拱手谢过，两人相视而笑，困神谷的阴寒仿佛也消散了几分。
“你虽入化气境，却因真气驳杂，不知修炼法门。” 乾文话归正题，“玄清真气本是金丹气血，可融万物，你只需将它与混元真气同修，便能找到剥离北玄真气的法门。”
秦义如获至宝，当即盘膝打坐。困神谷的阴寒仍在耗散真气，他不敢耽搁，以心识内照 —— 气海之中，原本浑浊的真气竟比先前澄澈了许多。他凝神聚气，小心翼翼地将玄清真气与混元真气缠结，再一点点剥离其中的北玄真气。微光下，他眉头微蹙，周身泛起淡淡的白芒，与夜明珠的光晕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