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结婚，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桑九抬眼看向沈曜，这一次，她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再没有半分躲闪。
“沈家少夫人，乃至未来家主夫人该有的权力，你都能拿到，金钱、权势，一样不少。”
沈曜的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寻常事。
“一个连自身地位都快保不住的沈家家主，他的夫人又能有什么用？不过是多添个吉祥物罢了。”
桑九说着，目光扫过他瘫在轮椅上、毫无力气的四肢，嘴角轻撇。
他四肢已废，今晚又被沈成业算计得明明白白，若不是她恰好出现，沈曜能不能活过今晚，还真不好说，真跟他结婚落得个跟他一样的下场。
沈曜喉间溢出一声轻咳，缓缓垂下眉眼，掩去眼底的情绪。
“今晚只是意外。往后，我会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
“你会落到这步田地，是你自己选的‘自杀’，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桑九开口戳破了他刻意弱化的过往。
沈曜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眸底翻涌着未说出口的冷意，要不是他故意放任，凭沈成业那点手段，又怎能算计到他们头上？
但他没解释，只将话锋转回正题，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总之，你没有拒绝的权力。是你自己主动答应，还是要我让你父母把你送过来？”
显然，沈曜在来之前，就把桑九的底细查清楚了。
十分钟后，桑九推着轮椅上的沈曜从电梯里出来，金属门缓缓打开的瞬间，原本喧闹的大厅骤然安静，众人见状纷纷下意识地退开，让出一条通往门口的通道，目光里满是惊讶与探究。
沈管家也立刻从沈成业身边抽出身，快步走到沈曜面前。
他微微俯身，压低声音请示，目光始终落在沈曜身上，直到看见对方点头，才直起身，快步绕到沈曜身侧站定。
沈管家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自然垂在身侧，姿态里是恰到好处的恭敬，却又不失世家老仆的沉稳，像一竿绷得紧实的青竹，稳稳护在沈曜轮椅旁。
他先是侧过头，对着身旁的桑九温和地点头一笑，目光里带着几分认可，随后才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穿透力极强，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大厅。
“诸位，这位桑九小姐，就是我们大少爷的未婚妻。”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沸水，瞬间打破了平静。
刚才众人还因沈成业那句 “选了桑家一个旁支” 而窃窃私语的人群，目光原本从沈曜身后的桑九身上齐刷刷地转向了站在人群前面的桑项明和任雪兰，眼神里带着的打量几乎要将两人淹没。
桑项明和任雪兰脸上瞬间绽开与有荣焉的笑。
方才他们满心欢喜地说沈大少选的是自家女儿，换来的却是众人明里暗里的嘲笑，说他们异想天开、攀附权贵。
如今沈管家的话一落地，所有质疑都烟消云散，任雪兰更是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那笑容里满是扬眉吐气的得意，从今天起他们家就是这A区的中心了。
沈曜派人送桑九一家回去，看着沈家派来的那几辆悬浮车缓缓驶离，杜芸望着最后一辆车尾一甩消失在视线里，不由感叹，来时桑家这旁支还小心翼翼地巴结着他们，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竟摇身变成了沈大少的岳家，果真是世事无常，谁也说不清下一秒会翻出什么风浪。
她转头看向她带来身旁两个桑家的女孩，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语气却带着严肃。
“桑九也是我们桑家的女儿，既然沈曜选定了她，往后你们就跟她好好相处，当自家姐妹看待。万不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随了其他两家的愿，做出让自己得不偿失的事，明白吗？”
“二婶，我们知道的。”
桑元英率先点头应下，对于桑九被沈曜选中，心里不是没有别扭，但她清楚眼下的大局。
桑家这些年早已不复往日风光，虽然她亲大伯生前和沈曜的父亲交好，但如今他们都意外离世，现在桑九就成了她们桑家与沈家重新牵线的关键。
别说使绊子，她甚至得主动帮桑九在沈家站稳脚跟，才能保住桑家现在的体面。
一旁的桑惠英张了张嘴，看了看桑元英，眼底藏着几分不甘和疑惑，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低下头，轻声应了句 “知道了”，便再没言语，指尖反复摩挲着裙摆，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悬浮车往观唐别院方向驶去，后座上任雪兰拉着桑九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不住摩挲，那触感与其说是亲昵，不如说更像在确认一件 “珍宝”。
她脸上堆着笑意，语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得意。
“我就知道，养你一场早晚会派上用场。果然没看错，你还真成了我们桑家的变数，这下，咱们家总算能扬眉吐气了。”
桑九没接话，指尖在任雪兰手心无意识地蜷了蜷，注意力全落在了“变数”两个字上。
上一世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她在《星辰纪元》里被当成奴隶贩卖时，桑承泽也是这么说的，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仿佛她这个 “变数”，不过是个能随意丢弃的笑话。
那副嘴脸，哪怕过了一世，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我是什么‘变数’？”
桑九突然转头看向任雪兰，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冷意，眼神直直落在她脸上，没给半分回避的余地。
前排的桑项明听见这话，脊背一僵，立刻回头狠狠瞪了任雪兰一眼，眼神里满是 “多嘴” 的责备，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任雪兰身子僵了僵，眼神有些闪躲，连忙打圆场，语气软下来。
“我是说你是我们家的‘好运数’，你看啊，沈家这事儿多顺，不是好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