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的男讲师双手撑在讲台上，身体前倾，目光扫视着台下年轻的学员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表情管理！都给我笑！发自内心地笑不出来，就给我练出职业假笑！在你们三个小时一班的直播时间里，必须全程保持热情、亲切、有感染力！要让屏幕那头的客人感觉如沐春风，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他顿了顿，拿起讲台上的一个道具盒，下令道：“现在，所有人，把发给你们的训练用具拿出来！”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学员们纷纷从自己的口袋或培训包里拿出统一的扑克牌。陪同我们的林小姐也适时地从她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几副崭新的扑克牌，递给我们每人一副，示意我们一起体验。
“牌都拆封了吧？” 讲师高声问道，台下回应一片“拆了”。
“好！” 讲师举起自己手中的一副牌，“发给你们的，包括客人看到的，都是特制的‘记号扑克’。现在，把牌正面朝上放在桌上，仔细看看，能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大家都低头仔细端详手中的牌，包括我在内，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牌面图案、颜色、手感似乎都和普通扑克牌没有任何区别，纷纷摇头。
讲师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继续说道：“看不出来？正常！现在，把所有的牌都翻过来，牌背朝上，平铺在桌上。不要看整体图案，集中注意力，仔细观察牌背花纹的细节，特别是边缘或者某个特定的小元素，看看有没有细微的差别？”
我按照他的指示，将一副牌全部背面朝上铺开，眯起眼睛，一张一张地对比。起初还是看不出所以然，但当我将两张不同的牌并排放在一起，聚焦在某个花纹的局部时，突然发现——两张牌背面图案中，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装饰性花瓣的形态，有微妙的差异！一张的花瓣形态更饱满，另一张则略显纤细。
“看出来了吧？” 讲师的声音适时响起，他放大了投影屏幕，上面是两张牌背的特写对比图，“秘密就在这些花瓣上！仔细数，这些装饰花瓣总共有13个不同的形态变体，分别对应点数A、2、3……直到K！而花色——黑桃、红心、梅花、方块——则是通过花瓣颜色的细微冷暖倾向或者旁边极细的辅助线条来区分的！这套编码系统，是我们花大价钱请专家设计的，肉眼极难分辨，但在特定光线和角度下，经过专业训练的人能够瞬间识别！”
经他这么一指点，我再仔细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些之前完全忽略的规律！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寒意。这简直是天衣无缝的作弊工具！
讲师看着台下学员们恍然大悟又有些紧张的表情，语气严肃地继续说道：“这牌，你们拿在手里仔细看都未必能立刻发现问题，隔着摄像头、压缩过的视频流，那些沉迷的赌客更不可能发现！所以，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必须把每一张牌对应的独特记号刻在脑子里！要做到无论牌怎么放、什么角度，一瞥之下，一秒钟内，必须准确说出是什么牌！”
他敲了敲讲台，强调接下来的核心操作：“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要知道什么时候该用这个‘本事’！” 他指了指自己耳朵上挂着的微型耳麦，“你们上直播的时候，都会佩戴统一的耳麦。开播初期，正常发牌，营造公平假象，让客人‘养肥’。后台有专门的团队实时监控每一个房间的投注数据、客户充值情况。当数据分析判定某个‘大鱼’已经上钩，充值达到临界点，或者需要‘杀大放小’调控流水时，指令会通过耳麦下达给你们——比如，‘下一局，给闲家发9点，庄家发8点’。”
讲师的眼神变得锐利：“听到指令后，你们就要在洗牌、派牌的过程中，利用你们练熟的眼力和手法，准确找出对应的牌发给指定的位置！这不仅要眼疾，更要手快！手法要干净利落，不能有任何拖泥带水引起怀疑！当然，对于你们这些新人，现阶段对‘手法’的要求不会像线下荷官那么苛刻，主要以识别和配合为主。但配套的基础手法训练手册已经发给你们了，必须课后苦练！一个月后进行考核，手法不过关、记牌不熟练的，直接淘汰！我们这里高薪高福利，但绝不养闲人和废物！想留下，就拿出拼命的劲头来练！”
台下鸦雀无声，学员们脸上都露出了紧张和专注的神情。
“好了，今天的理论课就到这里。现在，所有人带回，开始练习记牌和基础手法！下课！” 讲师一挥手。
学员们纷纷起身，收拾好东西，有序地离开了培训中心。
等人都走光了，刚才那位讲师才快步走到我们面前，对林小姐恭敬地欠身：“林总监，您来了。”
林小姐微微点头，介绍道：“嗯。这几位是老爷子的贵客，王小姐和她的团队。刚才顺便听了听你的培训课。”
讲师连忙对我们露出谦逊的笑容，摆摆手：“哎呀，献丑了，献丑了！都是些基础的入门东西，让几位贵客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