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傍晚水库边的微风似乎都带着一丝寒意，吹得林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和老方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这是……”
老方的声音有些发颤，手里的树枝“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钓鱼几十年，钓上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破鞋子、烂轮胎、甚至还有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但眼前这种……他连想都不敢想。
林歌也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包裹扔回水里，但那股沉甸甸的触感却像粘在了手上一样。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就想安安静静钓个鱼，怎么又碰上这种事了？
“空军”（指钓不到鱼）就“空军”呗，为什么非要我钓点别的东西上来啊！
“报……报警！”
老方毕竟年长些，率先反应过来，声音虽然还在发抖，但已经手忙脚乱地掏出了手机。
然而，正如林歌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传闻，这个湖湾位置偏僻，手机信号格空空如也。
“没信号！”
老方急得额头冒汗，举着手机四处寻找信号，但都是徒劳。
林歌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地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包裹。
系统那句“顺应自然，无为而治”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事已至此，惊慌失措没用，逃避更不是办法。
他“顺势”钓上了这么个东西，或许就是冥冥中注定要由他来发现。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包裹。
黑色防水布包裹得很严实，用粗壮的尼龙绳捆了好几道，手法专业，显然是为了让里面的东西长期沉在水底不被人发现。
刚才露出的那一角，因为老方的拨动，又缩了回去，但那种视觉冲击已经深深烙印在两人脑海里。
“方哥，别找了，这里没信号。”
林歌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去有信号的地方报警。”
“对对对！上车！快上车！”
老方如梦初醒，也顾不上收拾那些昂贵的渔具了，拉着林歌就往停车的地方跑。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个沉重的包裹抬进后备箱——过程中都尽量避免直接触碰它。
老方发动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水库边显得格外刺耳。
车子沿着来时的土路颠簸着疾驰，两人都沉默不语，车厢里弥漫着紧张和恐惧的气氛。
林歌透过后视镜，看着那个躺在后备箱里的包裹，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再次确信，自己这个“摆烂”体质，绝对是被系统加了某种诡异的“麻烦”吸引buff。
好不容易开到水库入口的管理处附近，手机终于有了一两格信号。
老方立刻颤抖着拨打了110，语无伦次地说明了情况和他们所在的位置。
接警员显然也非常重视，详细询问了地点和包裹的特征，并要求他们在原地等待，不要触碰物品，警方会立刻出警。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色迅速变暗，水库周围变得影影绰绰，偶尔传来的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更添了几分阴森。
老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试图平复紧张的情绪。
林歌则靠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漆黑的树林，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自己最初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着，想起老方热情洋溢的邀请，想起自己那蹩脚的钓鱼技术，最后想到那个破水而出的恐怖包裹……
这一切的荒谬串联，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只要他参与的事情，无论初衷多么简单，最终都会滑向不可预知的诡异方向？
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寂静。
几辆警车闪烁着红蓝灯光，迅速抵达了现场。
民警们神情严肃，在初步询问和查看了后备箱里的包裹后，立刻拉起警戒线，并呼叫了更专业的刑事技术人员和法医。
一位看起来是负责人的警官对林歌和老方进行了详细的笔录。
当听到林歌的名字时，那位警官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又多看了他两眼，显然是想起了前几天那个“绊倒通缉犯”的热搜。做完笔录，警官对他们说：
“感谢二位的及时发现和报警。这个……物品，我们需要带回去做进一步检验。近期请保持通讯畅通，我们可能还需要向你们了解情况。”
坐在警车里，被护送回市区的路上，林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内心充满了疲惫和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感。
他点开手机，霍姐的未接来电和微信轰炸已经堆满了屏幕。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霍姐看到“热心市民林先生”再次以这种方式登上社会新闻版块时，会是怎样一种崩溃的表情。
回到小区门口，林歌谢别了老方和警察，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家走。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参与发现并上报重大潜在刑事案件线索，虽过程被动，但结果对社会治安具有积极意义。符合‘摆烂’准则，奖励发放：逻辑推理能力+1！】
林歌看着这条信息，哭笑不得。
推理能力？
他现在只想把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推理。
他现在只希望这件事能尽快过去，让他回归平静。
然而，当他走到自家楼下时，却看到单元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车旁站着两个穿着正式、神色冷峻的男人，他们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定在刚刚回来的林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