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兵临成都。
十数万武威军，将这座西川最后的孤城围得水泄不通。
军阵里鸦雀无声，只有无数面绣着“诸葛”二字的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端坐帅撵，隔着数里，目光落在成都的城楼上。
城楼上，那面写着“汉”字的巨大旗帜，还在风中飘扬。
【最后的倔强吗？】
【真是可怜。】
【一座建立在谎言上的都城，无论看起来多雄伟，终究是一口精致的棺材。】
我看到城墙上人影稀疏。
上面的蜀军穿着破烂的甲胄，一个个面黄肌瘦，握着兵器的手微微发抖，眼神空洞。
他们的人数少的可怜。
我麾下的将军们已经按捺不住，纷纷上前请战。
“主公！”一位性急的将军喊道，“成都守军不足万人，早已是惊弓之鸟！请给末将三千精骑，一个时辰内，必将那面‘汉’字旗取来献给主公！”
“主公，杀鸡焉用牛刀！只需一声令下，我军万箭齐发，便可将城头守军射成刺猬！”
“主公……”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
“攻城？”
我轻笑一声，语气有些玩味。
“太慢，也太吵了。”
“我不想吓到城里那些准备好迎接新主人的聪明人。”
将军们一愣，面面相觑，不明白我的意思。
【战争的最高境界在于屈人之兵。】
【我要一座完好的成都，和一群真心臣服的臣子。】
【我要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仪式，亲手打碎他们的信念。】
【我要让城里的每一个人，都亲眼看着他们所倚仗的东西，究竟是何等脆弱。】
我抬眼看向远处的城墙，目光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传我王令。”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军。
“让霹雳营上前。”
“霹雳营？”
将军们再次愣住。
那是我的亲军中，一支很神秘的部队。人数不多，只有千人，也从未上过战场。
他们只负责押运一些用厚重油布包裹的器械，外形都很奇怪。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上百名霹雳营的士兵，沉默的将那些巨大的器械从后阵推到最前方。
油布揭开的瞬间，我军阵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百座狰狞的钢铁怪物！
它们有着钢铁铸就的巨大骨架，巨大的车轮上布满了铆钉，核心的绞盘由无数齿轮和钢索构成，结构之复杂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我用超越这个时代的机械图纸，让武威的顶尖工匠，以精纯的百炼钢，耗时一年打造出的战争机器。
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惊雷”。
城墙上的蜀军也看到了这些从未见过的怪物，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但他们并没有太过惊慌。
在他们看来，这或许只是某种加大号的投石机而已。
成都的城墙高三丈，厚两丈，是天下少有的坚城。
小小的投石机，又能怎么样？
【无知，是福，也是祸。】
【就让你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欣赏一下真正的力量吧。】
“霹里营听令。”
我缓缓抬起手。
“目标，正前方，敌军城楼左侧，第二段墙体。”
“准备……”
随着我的命令，一百座“惊雷”上的士兵开始疯狂转动绞盘。
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巨大的钢臂被缓缓拉开，绷紧的钢索发出嗡鸣。
一颗颗磨盘大小的光滑实心铁球，被装填进发射槽。
“放。”
我轻轻挥下了手。
一瞬间，天地失声。
紧接着，是能撕裂耳膜的尖啸！
一百颗沉重的铁球化作百道黑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划破长空！
城墙上的蜀军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们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些黑点在瞳孔中极速放大。
下一秒。
撞击发生。
没有惊天巨响，只有一百声沉闷的“噗嗤”声，让人心头发悸。
那段百米长的坚固城墙，被一股恐怖的巨力向内猛的一推。
墙体之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紧接着。
城内城外，数万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段城墙。
那段城墙并未坍塌崩裂，而是无声无息的化作了漫天齑粉！
轰——！
迟来的气浪混合着无数碎石和烟尘，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站在那段城墙上的数百名蜀军士卒，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随着那漫天烟尘，一同灰飞烟灭。
世界安静了。
死一般的安静。
我麾下的将军们彻底石化了。
他们张着嘴，看看那段凭空消失的城墙，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见鬼似的恐惧。
城墙上幸存的蜀军士卒，全都丢了魂似的。
他们忘了尖叫，忘了逃跑，只是呆滞的看着身边那个巨大的、平滑如镜的缺口，浑身筛糠般的颤抖。
神迹？
不。
是神罚！
来自九天之上，不可抵挡，不可理喻的末日神罚！
他们的意志、勇气和忠诚，在这一炮之下，被轰得粉碎。
我从帅撵上站起身，在亲兵簇拥下，催动战马，独自一人，慢慢走向那个巨大的缺口。
我的身后，是如钢铁般死寂的军阵。
我的面前，是陷入死寂的孤城。
【兄长，我来了。】
【我为你放了一场盛大的烟火。】
【现在，该出来见我一面了吧？】
【你的仁义，你的理想，你的汉室……在这一炮之下，还剩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