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傍晚时分终于停歇,乌云散去,露出一轮皎洁的圆月,清冷的月辉洒在湿漉漉的古镇上,仿佛为其披上了一层银纱。但这份宁静之下,却涌动着不安的潜流。
客栈房间内,团队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
“望月滩,位于栖水镇外三里处,是一片连接主河道的开阔浅滩,地势平坦,视野开阔,不利于埋伏,但同样也不利于隐蔽。”小刘指着投影地图分析道,“潮汐数据显示,子时正是今夜涨潮的最高点,水流会漫过大部分滩涂。”
雷战检查着武器和装备,沉声道:“开阔地也好,至少能看清他们玩什么花样。我和赵医生负责外围警戒,一旦有变,可以第一时间接应。”
赵明楷将几个优化后的宁神香囊分给众人,又额外给了秦风一个小巧的金属贴片:“这是高频精神干扰器,触发后能对半径五米内的精神能量体造成短暂冲击,关键时刻或许有用。”
苏晚晴则与秦风最后确认计划。
“司徒安的目标是密卷,在得手前他应该不会撕破脸,但我们必须防备他还有其他阴谋。”苏晚晴低声道,“你感觉那水灵珠如何?”
秦风手中托着那枚温润的珠子,在月光下,它内部的水流光影似乎更加活跃。“它在吸收月华和水汽,”秦风感受着其中能量的增长,“很奇妙,它似乎…有自己的‘呼吸’。司徒安需要我的血脉和特定时辰,说明激发它条件苛刻。我担心的是,激发过程中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副作用或者陷阱。”
“见机行事。”苏晚晴眼神坚定,“无论如何,密卷不能落在长生会手里。”
子时将近,团队悄然离开客栈,借着月色向镇外的望月滩行去。夜晚的古镇万籁俱寂,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犬吠。
望月滩如其名,在满月照耀下,波光粼粼,水面几乎与远处的滩涂平齐,潮水正在缓慢上涨。滩涂边缘,一块巨大的、形似卧牛的青黑色礁石格外醒目。
司徒安早已等候在卧牛石旁,依旧是一身灰色中山装,负手而立,沐浴在月光下,显得气定神闲。他身边只跟着两名穿着黑色劲装、气息内敛的随从,看不出深浅。
“很准时。”司徒安微笑着看向走来的秦风等人,目光尤其在秦风手中的水灵珠上停留了一瞬,“月华正盛,潮汐将至,正是时候。”
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激发水灵珠,需以守陵人血脉为引,辅以我长生会‘御水诀’调动水脉月华,三者共鸣,方可显化‘水脉地图’。秦小友,请站到卧牛石顶,那是此地水眼与月华交汇之处。苏侄女,烦请你在旁护法,避免外物干扰。至于其他人…”他看了看雷战几人,“最好远离核心区域,以免能量激荡,误伤了诸位。”
分工明确,看似合理,却将团队分割开来。
秦风与苏晚晴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他依言纵身跃上卧牛石,石头表面冰凉光滑。他将水灵珠托在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石台中蕴含的磅礴水汽和天空中洒落的清冷月华,正不断被珠子吸纳。
司徒安则站在卧牛石下,面对河水,双手开始结出复杂而古老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是一种低沉晦涩的音节。随着他的施法,周围的水汽开始明显汇聚,河面无风起浪,道道微光从水底升起,如同受到召唤,向着卧牛石上的水灵珠涌去。
“以水为媒,以月为鉴,血脉为钥,洞虚显化…启!”
司徒安最后一声低喝,一道幽蓝色的光芒自他指尖射出,打入水灵珠!
嗡——!
水灵珠骤然爆发出璀璨的蓝色光芒,将整个望月滩映照得如同白昼!秦风只觉得掌心一烫,体内的守陵人血脉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一丝丝金色的气息自他掌心溢出,融入水灵珠。
珠子内部原本缓缓流转的云气水流瞬间加速,并投射出一片巨大的、由无数光点和流动线条构成的复杂三维地图虚影,悬浮在卧牛石上空!那地图精细无比,赫然是整个江南地区的水系脉络图,其中一条主脉闪烁着强烈的金光,指向某个特定的方位!
“就是那里!”司徒安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紧紧盯着地图上金光所指。
然而,就在地图显现的瞬间,异变陡生!
秦风猛地感到一股阴寒歹毒的力量,顺着水灵珠与自身血脉的连接,如同毒蛇般逆袭而上,直冲他的心脏和识海!与此同时,脚下卧牛石微微震动,一道道隐藏的黑色符文浮现出来,形成一个诡异的吸收阵法,开始疯狂抽取秦风的生命力和血脉之力!
“司徒安!你卑鄙!”苏晚晴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厉声喝道,身形一闪就要冲向卧牛石。
“苏侄女,稍安勿躁。”司徒安轻笑一声,他身旁的两名黑衣随从瞬间爆发出强大的气势,拦住了苏晚晴的去路!这两人实力惊人,竟都是不下于雷战的高手!
“只是借秦小友的血脉和生命力一用,开启这地图需要代价而已。”司徒安好整以暇地看着身体微微颤抖、面露痛苦之色的秦风,“放心,我不会让他死,毕竟…真正的密卷所在,还需要他这把‘钥匙’去打开呢。”
远处的雷战、小刘和赵明楷见状,立刻就要冲过来支援。
“别动!”司徒安冷喝一声,随手一挥,河滩周围突然升起一道透明的、蕴含着死气的水幕,将整个核心区域隔绝开来!“这‘玄阴水界’已成,你们强行突破,只会加速他生命力的流逝!”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背叛和陷阱困住。
卧牛石上,秦风承受着血脉和生命力被强行抽取的巨大痛苦,意识开始模糊。他能感觉到,那逆袭而来的阴寒力量,正是司徒玄惯用的死气,司徒安早已在合作之名下布好了杀局。
难道…就要这样被利用至死?
不!
就在这危急关头,他紧握在另一只手中的那枚摸金符,突然变得滚烫!一股灼热纯阳的气息从中涌出,顺着手臂直冲而上,与他体内残存的守陵人血脉力量汇合,如同烈火般撞向那入侵的死气!
同时,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锁龙塔中感受到的、那中正平和的守护阵法气息,以及张启山留下的关于地脉生机的感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死气依托水脉而来,那我便…断了你的根!”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然,他不再抗拒那吸收阵法,反而将计就计,将体内所有残存的力量,连同摸金符传来的纯阳之气,以及刚刚领悟的一丝地脉生机引导术,全部灌注进脚下的卧牛石和水灵珠中!
他要反向沟通这望月滩真正的地脉水眼,以自身为媒介,引动沛然莫御的自然之力!
“嗯?怎么回事?”司徒安脸色骤变,他感觉到水灵珠的能量变得异常狂暴和不稳,那投射出的地图也开始剧烈晃动,光点明灭不定。更让他心惊的是,脚下的大地开始轻微震动,河水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
秦风抬起头,嘴角溢着鲜血,却带着一抹疯狂的笑意:“司徒老狗…想拿我当祭品?那就一起…玩玩水吧!”
他双手猛地将水灵珠按入卧牛石顶一个突然出现的凹槽中!
轰!!!
一道巨大的水柱从卧牛石下冲天而起,裹挟着精纯的水灵之气与秦风灌注的驳杂力量,直冲云霄!整个望月滩的地面裂开无数缝隙,河水倒灌,那所谓的“玄阴水界”瞬间破碎!
突如其来的天地之威,让所有人都站立不稳,场面一片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