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蘅那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危险的蛊惑，在几乎鼻尖相抵的距离里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季思妤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若是往常，被他以如此暧昧又强势的姿态禁锢在怀里，季思妤早就又羞又怒地挣扎推拒了。
但此刻，或许是被他今晚一连串的“骚操作”气昏了头，或许是尼古丁短暂地麻痹了理智，又或许是夜色给了她莫名的勇气，一股恶作剧般的、带着报复意味的玩心，突然涌上了季思妤的心头。
她看着裴司蘅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势在必得，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
好啊，你不是总喜欢掌控一切吗？
不是总用这种暧昧不清的手段撩拨我吗？
那我就……陪你玩玩？
电光火石之间，季思妤脸上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突然的、带着几分迷离和诱惑的神情。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微微仰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漾起一层水光，红唇轻启，朝着裴司蘅那线条冷硬的薄唇，缓缓地、带着明确意图地……凑了过去！
这个动作是如此出乎意料！
完全颠覆了季思妤一直以来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
裴司蘅的瞳孔在瞬间猛地收缩！
他清晰地看到季思妤眼中那抹突如其来的“情动”，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她身上特有的清甜香气。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具有冲击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和掌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主动”的亲近，即便是冷静如裴司蘅，大脑也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谋划，在这一刻都被最原始的本能反应所取代。
眼看着那诱人的红唇即将贴上自己，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顺从身体渴望地……闭上了眼睛。
浓密的长睫微微颤动，泄露出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他在等待。
等待那个意料之外、却又似乎期盼已久的亲吻。
一秒，两秒……
预想中柔软温热的触感并没有到来。
空气中只有夜风拂过的微凉，和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
裴司蘅的心跳在短暂的停滞後，猛地沉了下去。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季思妤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充满了戏谑、得意和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她哪里还有半分迷离情动的样子？
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就像一只成功偷到腥的小狐狸！
她根本就没想亲他！
刚才那一切，不过是一个逼真的假动作！
一个彻头彻尾的、用来戏弄他的恶作剧！
他裴司蘅，居然被季思妤给耍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窘迫和愠怒瞬间冲上裴司蘅的头顶，让他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挑衅后燃起的、更加炽烈和危险的征服欲！
这个小女人，竟敢如此玩弄他！
几乎是本能地，裴司蘅搂在她腰侧的手臂猛地收紧，将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他低下头，带着一丝惩罚和宣告的意味，就要不管不顾地、狠狠地吻上那张带着可恶笑意的唇！
他要让她知道，戏弄他的代价！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刹那，裴司蘅的理智如同冰水般浇下，让他硬生生地刹住了车！
他的动作僵在半空，唇与唇之间，只剩下不到一厘米的、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热度的距离。
他死死地盯着季思妤近在咫尺的眼睛，看着她眼中那尚未褪去的得意，以及因为他突然停住而闪过的一丝错愕。
一个清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她今年刚成年。
心智尚未完全成熟，对感情或许还带着懵懂和玩闹的心态。
而他，已经二十一岁，比她年长三岁，经历过更多，思虑应该更周全。
如果他此刻真的吻下去，凭着冲动和欲望占了上风，那和那些只想占便宜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
他裴司蘅要的，从来就不只是一个吻，甚至不只是一具身体。
他要的是她的心，是她心甘情愿的、完整的她。
乘人之危？
不，他不能这么做。
他应该先得到一个名分。
一个光明正大、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她、保护她、同时也约束她的身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暧昧不清的拉扯中，凭借一时冲动去掠夺。
想到这里，裴司蘅眼底翻腾的欲念和怒意，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重新被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冷静所取代。
他搂着她腰的手，力道微微放松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放开。
他极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刻意压抑过的、带着一丝沙哑和无奈，却又无比清晰的低沉嗓音，在几乎贴着她的唇瓣的距离，一字一句地说道：
“季思妤”
他叫她的全名，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戏弄我，是要负责的。”
他的目光灼灼，如同最幽深的火焰，紧紧锁住她：“在你没想清楚，没准备好给我一个‘名分’之前……”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却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弧度：
“这个吻，我先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