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后院
“剑圣前辈，我敬您一杯。”
小圆桌旁，黄元德端着林介友情提供的茶杯，乐呵呵的与对桌的周平碰杯，“您早和小……林介先生登门拜访，哪用得着后面那么麻烦。”
“叶梵不让我们露面——你其实可以直接叫他小竹杠精。”周平喝下自己杯子中的椰汁，“师弟跟我说过的，这是你们对他的爱称。”
“咳咳……”黄元德一口茶差点呛着，讪笑着摆手，“爱称，确实是爱称……林先生他，办事公道，就是价格上喜欢‘精打细算’，大家熟了，就这么叫着玩。”
他小心地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音量也不自觉地压低了些：“剑圣前辈，您……真是镜前辈的……？”
“对，”周平毫不犹豫的点头，眼中闪过骄傲与柔软:“他是我的老师。”
他顿了顿，又很认真的补充道，“我是他的学生，师弟是他的弟子。”
黄元德:“……”
哈，哈哈。
“可以……详细说说吗。”他看着自己的偶像眼里的光亮，试探性的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剑圣前辈对这些事情会很有倾诉欲。
妈的，自己偶像在某些方面的地位居然还比不过这个小竹杠精，身为009小队的队长兼林介式讲价处理专员，这种感觉贼别扭……
“当然。”周平的眼神亮了起来，“弟子就是适合走老师那条路的，目前就我师弟一个人，学生就是不适合走老师那条路，一共有两个，我、还有小师弟，小师弟也是师弟的弟弟，不过平时都是师弟教他……”
说到这里，外面的打斗声突然停了。
“啊，好像打完了。”周平抬头看了一眼，懊恼地低下头，“有点快，我还没来得及讲呢……”
“毕竟是第五支特殊小队，实力强大，很正常”黄元德开解道，“没事没事，我们先出去吧，前辈您可以边走边讲。”
可别给自己的队员们打自闭喽……
……
等到把那几名动弹不得的队员和昏迷的单眉全部转移到平地后，一个从006小队那里就开始发酵的问题，终于在安卿鱼脑中成型。
“江流前辈，有件事想问一下，”安卿鱼仔细回忆了一下的林介的任务数，“我没记错的话，到今年为止，林介接的委托总计才2000来次，分到全国300多个守夜人小队还不到7次，他是怎么做到跟所有小队都那么熟的？”
“就逛呗，”江流滩在台阶上，“他处理委托很快，40分钟的委托，30分钟都花在跟我们讲价上，当然，是把事情处理了再讲的。
其他时间他基本就在全国逛，逛到哪都顺便拜访一下当地的守夜人小队。
遇到麻烦就帮，东西坏了就修，有的时候还带自己烘的零食来，还是不收费的，晚上找镜前辈修炼，顺便睡在那儿。”
说到这里，江流看向林七夜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怜悯，“平时不怎么着家吧？”
“没。”林七夜摇摇头，“他给家里人都种了颗精神种子，当远程联络器用的，一般晚上有什么事都会找他碎碎念一会，以前也用这个指导我修炼。”
虽然哥实际上根本不会找未来的自己修炼，但总得给自己那些能力一个合理的出处。
江流听完，脸上的怜悯瞬间僵住，慢慢转变成了一种混杂着“这也行？”、“不愧是他”以及“好像有点羡慕”的复杂表情。他张了张嘴，半晌才憋出一句：
“……他还真是，一点空子都不放过啊。”
用最高端的禁墟能力，干最接地气的家长里短。
回想起初次见面时林介的交谈方式，安卿鱼推眼镜的手微微一顿，暂时压下了对精神种子技术的好奇。
“他……其实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吧？”
“嗯哼，”地面上的一名队员似乎恢复了些力气，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记得他第一次来找我们，是在西宁市这边的网店里买了点零食，为了快点到，直接寄到我们驿站来，再传送过来接。
正好碰上我们越野车当时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他就顺手修了一下，其他小队估计也是这样那样的理由。”
“基本上我的睡前故事里都有。”林七夜笑了笑，“只不过我们那个时候还不算同事，所以哥没把人名告诉我。”
“还有睡前故事啊，林队长，分享一下呗？”
……
在听完林介第10次去周平家土菜馆吃饭，并将他从第125次厨房危机中解救出来的故事后，黄元德终于一脸呆滞的走了出来。
才出来就看到他们的副队躺在一边不省人事，江流和瘫在地上的其他队员在那里和那几个年轻人聊得热火朝天。
黄元德:“……”
他重重咳嗽了一声。
所有人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黄元德看着自家躺了一地的队员（除了昏迷的单眉），再看看对面几个精神奕奕、连面具都摘了的年轻人，最后目光落在江流那甚至带着点听故事入迷的表情上……
……老子真是白担心了。
“聊完了？”
一个稚嫩的童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黄元德刚翻到一半的白眼还没落下，听见这声音，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住。
他缓慢地、几乎带着机械感地转过头。
只见一个看起来顶多十岁出头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站在工厂门口的阴影下，手中拿着一个肉夹馍，只剩下了最后一口。
“剑圣前辈！我突然想起来驿站那边积压的快递得尽快处理、恢复营业！就不多留了！晚上！晚上咱们再约时间继续聊您刚才没讲完的——！”
话音未落，他便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将地上瘫软的队员——包括那个试图挣扎说“队长我还能听”的江流——像塞麻袋一样分批扔进越野车后座。
甚至没忘记把昏迷的单眉也妥善安置好。
随后，他跳上驾驶座，引擎发出一声狂暴的嘶吼，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尖啸与滚滚烟尘——越野车如同受惊的野兽般猛地蹿出，疾驰而去，眨眼便消失在土路尽头。
此地不宜久留。
再待下去，他过去几次和林介讨价还价时留下的ptSd，怕是要当场发作了……
废弃工厂前重归寂静，只剩下第五预备队的众人，以及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的林介和周平。
众人看着越野车消失的方向，沉默了几秒。
“哥，”林七夜转过头，表情有些微妙，“你到底对黄队长做过什么？”
“问你师兄。”林介吞下最后一口肉夹馍，指了指一旁一脸意犹未尽的周平，“他从刚才准备出来开始就一直在说我是怎么去他三舅家土菜馆蹭饭的。
黄队长本来就是他们队里的林介式讲价处理专员，听到他偶像各种提我，创伤性应激不犯就怪了。”
周平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向林介:“师弟，小竹杠精，不是爱称吗？”
“但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叫又爱又恨。”林介幽幽叹了口气，“走吧，找个地方解决午饭，胖胖同学，记得申请私人飞机航线。”
真不知道是原着那个遇到社恐剑圣的黄队长惨一些，还是现在这个遇到介吹剑圣的黄队长惨一些……
“对了哥，你刚才去哪了？”
“储物空间里的食材和饮料储备快见底了，就去重新采购了一批，顺便买了个肉夹馍解决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