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座钟的蓝光裹着桂花甜香消散时，沈砚先听到了风铃的声音。不是五重塔风铎的清脆，是西安大雁塔檐角的铜铃，带着西北特有的干燥风，叮当地响，像在数着千年的时光。
“2024年，大雁塔建成1386年。”林夏的监测仪屏幕亮着，淡绿色波纹里，“大雁塔地宫”的能量峰值比雷峰塔时更亮，金色几乎要裹住整个波纹，“这次的‘时间碎片’，好像在‘唱歌’。”
两人顺着玄奘路往大雁塔走，路边的老槐树都合抱粗了，树身上挂着些红布条，上面写着“愿时间善待所爱”。其中一条红布条的边缘，绣着个金色的“∞”符号，和雷峰塔的符号一模一样，绣线里还裹着点金色砂粒，在阳光下闪着光。
守塔的老人坐在门口打盹，怀里抱着个旧收音机，放的是秦腔《三滴血》。沈砚刚走近，老人突然醒了，指着他手里的乌木镊子：“这镊子我见过！去年有个穿西装的先生，也拿着把一样的，说要给大雁塔的风铃‘调时间’。”
“是沈砚堂？”林夏问。老人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铜铃：“他说这是大雁塔最老的风铃，掉在地上裂了，让我交给‘拿着乌木镊子的年轻人’，还说‘风铃响的时候，地宫的门就开了’。”
沈砚接过铜铃，铃身上的裂纹里，嵌着枚小小的黄铜片，上面刻着的齿轮纹路，正好能和雷峰塔的铜片拼在一起。他轻轻摇了摇铜铃，“叮——”的一声，大雁塔的檐角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风铃响，最顶层的一个风铃，正好对着地宫的方向，射出一道金色的光。
“走吧，地宫的门开了。”沈砚把铜铃揣进兜里，和林夏跟着金光往地宫走。地宫里没有黑暗，墙壁上嵌着的琉璃灯自己亮了，灯光里飘着的金色砂粒，比雷峰塔时更密，像撒了把星星。
石盒就放在地宫中央，上面刻着的齿轮图案，正好能和雷峰塔的铜片、风铃上的黄铜片拼完整。沈砚把三块铜片嵌进去，石盒打开的瞬间，风铃的声音突然变清晰了，像是从千年之前传过来的，伴着个温和的声音：“玄奘西天取经，取的是‘渡人’的经；我炼‘时间砂’，炼的是‘渡时间’的砂——大雁塔的风铃，每响一次，就把错位的时间往正路上推一把。”
是沈砚堂的声音！林夏的监测仪突然弹出段影像：沈砚堂站在大雁塔的檐角下，手里拿着的正是这个铜铃，他把金色砂粒撒在风铃上，说：“以后这风铃，就是‘时间的耳朵’，能听出人间的时间是不是走偏了。”
石盒里装着的，是串风铃，每片铃叶上都刻着不同的“时间祝福”：“愿老人的座钟永远准点”“愿孩子的童年慢慢走”“愿相爱的人能多相守”。沈砚拿起风铃，铃叶碰撞的声音里，地宫里的金色砂粒突然往他的“时间怀表”里钻，怀表的表盘上，慢慢浮现出完整的“苏颂校准密钥”齿轮图。
“原来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补错。”沈砚摸着怀表，表盘上的齿轮图闪着金光，“之前总觉得他是反派，现在才明白，他只是走偏了路，后来又自己绕了回来。”
林夏的监测仪弹出新提示：“下一处时间碎片坐标——北京故宫太和殿”，符号还是金色的。两人走出地宫时，大雁塔的风铃还在响，守塔老人笑着说：“这风铃好久没这么响过了，看来以后的时间，都会顺顺当当的。”
青铜座钟的蓝光在槐树下亮起，这次的光芒里，混着秦腔的调子和风铃的清响。沈砚看了眼怀里的风铃，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时间怀表”，知道太和殿里等着他们的，一定是关于“时间守护”最郑重的答案——毕竟那是藏着千年家国记忆的地方，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记着人间最珍贵的“时间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