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被隔绝在窗外,室内只余氤氲的水汽与浓郁缠绵的玫瑰香气。
东城千念循着那缕极淡的、属于自己的魔气印记,无声地穿过寂静的回廊,停在穆歌的房门前。
门并未关紧,留有一道缝隙,里面透出温暖的水光和更浓郁的芬芳。
他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道精致的云母屏风,其上绘着写意的山水,此刻却被后方朦胧的灯光与水汽晕染得如同仙境幻影。
一个修长优雅的身影轮廓清晰地投在屏风之上——墨色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线条流畅的肩颈,微微后仰的头部,以及水下若隐若现的、更具诱惑力的身体曲线。
水声轻响,伴随着穆歌似乎慵懒到极致的、带着水汽的声音:“折子批得头疼,不如偷得浮生半日闲。千念兄倒是会挑时候。”
东城千念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停在了屏风之外。
他并非拘礼之人,但眼前景象过于猝不及防,那投在屏风上的剪影无端地比直接目睹更具冲击力,仿佛一幅精心勾勒的暧昧墨宝。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日更低沉几分:“本尊…不知你在沐浴。”
屏风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带着揶揄:“进来说话便是。隔着屏风,倒显得生分了。还是说…千念兄怕本公子吃了你不成?”
“不妥。”东城千念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掠过那动人的剪影,尤其是水面之下…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向室内燃烧的烛台,语气试图维持一贯的平淡。
“有何不妥?”穆歌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在水中翻了个身,水声哗啦一响,那屏风上的影子也随之变换了诱人的姿态,“你我皆为男子,何况是千念兄你…莫非还会羞涩?”
东城千念再次轻咳一声,粉瞳在烛光下流转着复杂难辨的光泽:“本尊自是无所畏惧。只是怕你日后反悔,出去说本尊趁你沐浴,占了你的便宜。”
他嘴上这般说着,脚下却已动了。绕过屏风的那一刻,浓郁的花香与水汽扑面而来,几乎将他包裹。
巨大的柏木浴桶中,穆歌慵懒地倚靠着,水面铺满了深红色的玫瑰花瓣,随着水波轻轻荡漾,遮住了水下大部分风光,却又欲盖弥彰。
他湿透的墨色长发贴在光洁的颈侧和锁骨上,水珠顺着白皙如玉的肌肤滚落,滑过精瘦却并不孱弱的胸膛,没入被花瓣覆盖的水面之下。
热气将他平日略显锐利的脸庞熏染得柔和绯红,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明亮眼眸,此刻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不自知的诱惑。
他手中正拈着一片花瓣,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怔怔地看着闯入的他。
东城千念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细细地、毫不避讳地扫过那片暴露在空气与水汽中的肌肤——线条优美的肩颈,精致的锁骨,水珠滚落的轨迹,以及水下那影影绰绰、引人探究的轮廓。
他银色的长睫微颤,粉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暗流涌动,唇角缓缓扬起一个极浅的、带着侵略性的弧度。
穆歌始终笑着,对他的打量坦然受之,甚至故意微微挺直了些脊背,让更多肌肤露出水面,语气里的调侃更浓:“我方才还以为千念兄只是故作羞涩,现在看来…你这眼神,可也并无多少收敛之意啊。”
“你既开口相邀,本尊若不多瞧两眼…”东城千念缓步走近,停在浴桶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磁哑,“岂不是辜负了你这番…盛情美意?”
他刻意拉长了尾音,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地掠过穆歌的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那被水汽浸润得格外红润的唇上。
穆歌仿佛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浸在水中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光滑的木桶边缘,激起细微的涟漪:“听起来颇有道理。只是不知…千念兄特意寻来,所为何事?”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直视着东城千念,“总不至于是专程来找我…共饮一杯的吧?”话语间的暗示,如同这满室的花香,暧昧不清。
东城千念俯下身,靠近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交缠,能看清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水汽、花香、以及穆歌身上散发出的干净温热的气息,几乎将东城千念笼罩。
他伸出修长冰冷的手指,轻轻捏住了穆歌的下颌,指尖触感滑腻微温。
“沈青瑶的来历,”他开口,气息拂过穆歌的脸颊,带着一丝冰冷的酒香,“本尊查到了。”
穆歌原本慵懒戏谑的神情瞬间一凝,眼中水雾褪去,露出锐利的光彩。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从水中坐直了身体!哗啦一声,大片水花溅出,无数玫瑰花瓣随之涌动滑落,顿时露出了大片光滑结实的胸膛和紧窄的腰腹,水珠争先恐后地沿着肌理分明的线条滚落。
“当真?快说!”他急切地追问,甚至无意识地向前倾身,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此刻几乎是毫无遮蔽地暴露在对方面前,湿润的肌肤几乎要碰到东城千念微凉的衣袍。
东城千念的目光在他骤然暴露的春光上停留了一瞬,粉瞳颜色似乎更深了些。他捏着穆歌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他抬起脸,与自己对视,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命令:
“穿好衣服。”他顿了顿,指尖近乎流连地摩挲了一下穆歌下颌光滑的皮肤,才缓缓松开,“本尊带你…去见一个人。”
室内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屏风之上,那两个几乎贴在一起的剪影,久久未曾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