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队！不好了！城西郊区发现一只野狗，嘴里叼着只人手！”
周一清晨的阳光刚透过市局窗户照进来，沈辞正拿着搪瓷缸泡花茶，谢云在整理上周的尸检报告，小李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脸色白得像纸，手里攥着个沾满泥土的粗布塑料袋，袋口露出几块带血的蓝布碎片，风一吹，血腥味混着泥土味飘过来，让人胃里发紧。
“你说什么？人手？” 沈辞手里的搪瓷缸 “哐当” 一声撞在桌上，茶水流了一地。80 年代的江城虽不算富裕，但治安向来稳当，杀人分尸这种恶性案件，好几年没出过了。“具体在哪个位置？野狗现在在哪？有没有保护好现场？”
“就在城西乱葬岗那边，离国道不远，” 小李咽了口唾沫，声音还在抖，“是附近种地的王大爷发现的，他说那野狗有半人高，嘴里叼着的手还滴着血，指甲缝里全是泥，他吓得扔了锄头就跑，喊了好几个村民才把狗赶走，可等我们赶到，断手已经被狗叼跑了，只在草里捡到这些布片，看着像是工人穿的工装布。”
谢云已经把法医工具箱拎了过来，黑色的箱子上印着 “江城公安局” 的红漆字，边角都磨掉了漆。“我们现在就过去，现场不能再破坏了。另外让技术科的老张带上放大镜和取证袋，血迹、脚印、毛发都得仔细搜，说不定能找到断手的踪迹。”
沈辞点点头，抓起墙上的警服外套：“小李，你再叫两个同志，带上木棍和绳子，那野狗说不定还在附近，别伤着村民。我们开车先走，你们随后跟上。”
警车是辆旧吉普，颠簸着往城西跑，车窗外的农田飞快后退。谢云坐在副驾，手里翻着小李带来的布片：“这布是斜纹棉的，耐磨，城西机械厂的工人穿的工装就是这个料子，说不定死者是厂里的人。”
沈辞握着方向盘，眉头皱得很紧：“城西机械厂上个月刚出过事，听说厂长李建国欠了一大笔债，还裁了不少人，会不会跟这事有关？先别瞎猜，到了现场再说。”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乱葬岗附近。这里荒得很，到处是没立碑的土坟，野草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 “沙沙” 响，像有人在哭。几个村民拿着锄头站在路边，王大爷戴着顶破草帽，手还在抖：“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那狗太吓人了，我活了六十岁，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
沈辞蹲下身，顺着王大爷指的方向看过去，草叶上有一串暗红色的血迹，断断续续延伸到不远处的杨树林里，血迹旁边还有野狗的脚印，足有巴掌大。“王大爷，您再想想，当时除了这只狗，还有没看到其他人？或者听到什么动静？”
“没看到人，” 王大爷摇摇头，“早上天刚亮我就来了，只听到树林里有狗叫，一开始以为是普通野狗，没在意，直到看到它叼着的手……” 话说到这儿，老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谢云已经拿出放大镜，蹲在血迹旁仔细看：“血迹还没干透，边缘没发黑，死亡时间应该在 24 小时以内。你看这血迹形态，有喷溅状也有滴落状，说明死者生前可能被追着打，断手的切口很整齐，应该是被斧头或者砍刀之类的利器砍下来的，不是野狗咬断的。”
“沈队！这边有动静！” 树林里突然传来民警的喊声。沈辞和谢云立刻跑过去，只见一棵老杨树下，草被压平了一片，一只黑色的野狗躺在地上，已经被民警用木棍打死了，嘴里还叼着只断手，手指血肉模糊，手腕处的切口和谢云说的一样，整齐得吓人。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野狗旁边还躺着一具男尸，穿着蓝色工装，胸口插着把生锈的匕首，刀柄露在外面，鲜血把工装浸透了，变成了深褐色。死者的右手腕空荡荡的，伤口处的肉翻卷着，和野狗嘴里的断手正好对上。
谢云戴上乳胶手套，蹲下身掀开死者的衣领，脖子上有几道青紫色的勒痕，手臂和腿上全是淤青。“沈队，死者男性，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身上有钝器伤、勒痕和刀伤，致命伤是胸口这一刀，刺穿了心脏。断手是死后被砍下来的，从伤口的凝血情况看，凶手杀了人后没立刻离开，而是特意分了尸，很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
小李这时也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个破旧的工作证，是从死者口袋里翻出来的，塑料封皮都裂了，照片模糊不清，只能看清 “张强” 两个字，还有 “城西机械厂” 的红色公章。“沈队，死者叫张强，真是机械厂的工人！”
沈辞接过工作证，手指摩挲着磨损的边缘：“张强…… 我好像有印象，上个月机械厂裁员，他闹过一次，说厂长李建国欠他工资，还动手推了李建国，后来被保安赶出去了。难道是报复杀人？”
“不对，” 谢云摇了摇头，“如果是报复，没必要分尸，还把断手扔给野狗，这更像是凶手想销毁证据，或者…… 是在警告什么人。”
就在这时，王大爷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房子喊：“警察同志！那边的古宅不对劲！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二楼有黑影晃，还听到女人的哭声，一开始以为是风声，现在想想，说不定是有人被关在里面！”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几百米外有座青砖灰瓦的古宅，院墙很高，爬满了枯藤，大门是两扇掉漆的木门，关得严严实实，窗户黑洞洞的，像睁着的鬼眼，透着股阴森气。
“那是老地主的房子，解放前就有了，” 王大爷说，“后来地主跑了，房子就空着，听说里面闹鬼，没人敢靠近，晚上还能听到女人哭，都说有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