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他,重点还是那个纹身男人。”沈辞说,“小张刚才来电话,说沪东机械厂有个叫李建国的工人,左胳膊有鹰纹身,还是个惯犯,以前因为盗窃被判过刑,三个月前刚放出来。”
沪东机械厂在郊区,厂房里全是轰隆隆的机器声。李建国正在操作车床,看到警察进来,脸色一变,想往机器后面躲。
“李建国,别跑!”沈辞大喊一声,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左胳膊上果然有个褪色的鹰纹身,“周曼云是不是你杀的?”
“我没有!”李建国挣扎着喊,“我就是偷了她的钱,没杀人!”
“你什么时候偷的?怎么进去的?”沈辞把他按在地上。
“昨天晚上十点多,我翻窗进去的。”李建国喘着粗气,“我知道她是寡妇,肯定有钱,就想偷点。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头被打破了,我吓得赶紧拿了存折,从储蓄所取了钱就跑了,分尸的事跟我没关系!”
沈辞皱起眉:“你怎么知道她有钱?”
“我前几天去她铺子里踩点,听见她跟一个男的打电话,说‘那笔钱我藏好了,你放心’,我就以为她有很多钱。”李建国说,“我进去的时候,卧室的灯是亮的,她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我真没杀她!”
谢云这时检查了李建国的工装裤,发现膝盖处有块黑色布料,跟现场发现的布料一模一样:“你这条裤子,昨天是不是沾到什么了?”
“没有!”李建国梗着脖子,“这是我刚换的裤子!”
“撒谎!”谢云指着布料上的血迹,“这上面有血渍,虽然被洗过,但还有残留。你要是没杀人,裤子上怎么会有血?”
李建国的脸色瞬间惨白,说不出话来。沈辞把他押上警车,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李建国说进去时周曼云已经死了,难道还有另一个凶手?分尸的人,到底是谁?
回到分局,审讯室的灯亮得刺眼。李建国坐在椅子上,头埋得很低,双手不停地搓着。“说吧,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人?”沈辞问。
“我真没杀!”李建国哭了起来,“我进去的时候,她真的已经死了!我就是个小偷,不敢杀人啊!”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怕被当成凶手!”李建国抹着眼泪,“我刚从牢里出来,要是被抓了,肯定说不清。我就想着拿了钱赶紧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谢云这时走进来,递过一份报告:“沈队,尸检报告出来了。周曼云的致命伤是颅骨粉碎性骨折,凶器是锤子之类的钝器。分尸的工具是一把锋利的菜刀,而且分尸的人手法很熟练,像是经常处理肉类的。”
“经常处理肉类?”沈辞看向李建国,“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就是工人,没处理过肉类。”李建国连忙说。
沈辞想起陈志强的绸缎庄里有个小厨房,平时他自己做饭:“陈志强会不会做饭?”
“会!他以前在乡下是屠夫,后来才来城里开绸缎庄的!”李建国突然说,“我前几天在菜市场见过他,他跟卖肉的老板很熟,还帮着斩过排骨,手法可快了!”
沈辞心里一震——屠夫出身,手法熟练,有作案工具,还有可疑的手伤,陈志强的嫌疑瞬间变大了。他立刻安排:“去绸缎庄,搜查厨房!”
陈志强的绸缎庄后厨里,果然有一把菜刀,刀刃上有细微的缺口,刀把上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谢云用试纸一测,立刻说:“是血!”
这时,陈志强从外面回来,看到警察在搜查厨房,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我认罪……是我杀的周曼云……”
陈志强被押进审讯室时,整个人都垮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汗把衬衫都浸湿了。沈辞把一杯水推到他面前:“说吧,为什么杀周曼云?”
陈志强喝了口水,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跟她……早就好上了。她丈夫去世第二年,我就跟她在一起了。”
“那你为什么要杀她?”谢云问。
“因为钱。”陈志强叹了口气,“我赌钱输了,欠了高利贷一万多块,催债的天天堵在铺子里。我跟周曼云说,想借她的钱还账,她不肯,说那是她给儿子留的学费。”
“她儿子?”沈辞愣了一下,“没人说她有儿子。”
“她儿子在国外读书,很少回来,街坊都不知道。”陈志强说,“我求了她好几次,她都不答应,还说要跟我断了关系,让我别再找她。我急了,就跟她吵了起来。”
“昨天下午你去她铺子里,就是为了钱?”
“是。”陈志强点点头,“我跟她吵得很凶,她说‘你再逼我,我就去告你’。我当时就急红了眼,晚上八点多又偷偷跑回去,想跟她再说说。没想到她正在打电话,好像是跟她儿子说我的事,还说要把我赌钱的事告诉他。”
“然后你就杀了她?”
“是……”陈志强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当时脑子一热,拿起她缝衣服的锤子,就砸在了她头上。她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谢云追问:“你为什么要分尸?”
“我怕被人发现。”陈志强的身体颤抖起来,“我以前是屠夫,知道怎么处理尸体。我想把她分尸后,装在麻袋里扔到黄浦江里,这样就没人能找到了。我回家拿了菜刀,连夜在她家里分尸,刚分完,就听见外面有动静,我赶紧躲到了衣柜后面。”
“是李建国进来了?”沈辞问。
“是。”陈志强说,“我看见他翻窗户进来,到处找钱。他看到周曼云的尸体,吓得脸都白了,拿了存折就跑了。我等他走了,才敢继续处理尸体,把尸块藏在衣柜里,想着第二天再运走。”
“你手上的伤,是分尸的时候弄的?”谢云问。
“是。”陈志强抬起手,“菜刀太锋利,不小心划到的。我怕被人怀疑,就说是搬布料弄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