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打量着钱程笔挺的身形和沉稳的眼神，赵得柱捏着烟蒂的手指渐渐松了力道——这小伙子虽穿得像城里人，说话却透着庄稼人的实在，尤其那句“赵磊哥一定没事”，让他悬着的心莫名落了地。赵母拍了拍钱程的手背，粗糙的掌心带着暖意：“好孩子，阿姨信你。”
钱程迎着众人信任的目光，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长椅：“叔，咱们在这干坐着也帮不上忙。医生说赵磊哥需要静养，咱们守在门口反而添乱。”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渐浓的夜色，“医院附近有家旅馆，不如先去歇脚，我留个手机号给护士站，有情况随时通知。”
赵得柱本想摇头，却被钱程那句“赵磊哥不愿意看咱们熬坏身体”堵了回去。他看着女儿眼下的青黑和老伴发白的嘴唇，终于叹了口气：“中，听你的。”
走出医院时，细密的雨丝突然落了下来，在八月末的燥热里添了几分凉意。四人挤在屋檐下，钱程从背包里摸出折叠伞撑开——伞面看似普通，却让四人站在伞下时，连衣角都没沾湿。
“这伞真管用。”赵兰好奇地摸了摸伞面，触手干爽。
“超市买的，便宜实用。”钱程不动声色引着众人走进街边饭馆。四张塑料凳子拖出声响，赵母盯着菜单半天才点了四碗阳春面：“简单吃点，别浪费钱。”
面条端上来时，热气模糊了钱程的镜片。他看着赵得柱呼噜噜扒拉面条，赵兰扒拉着葱花发呆，赵母时不时望向医院方向，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这顿晚饭吃得沉默，所有人的心都拴在IcU那扇门上，连雨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吃完饭，钱程在隔壁旅馆订了四个房间。赵兰接过房卡时，突然凑近他耳边：“钱程，我妹可交给你了，你要是对她不好……”她故作凶狠的样子让钱程忍不住笑了，看着赵兰眼里藏不住的关切，他郑重点头：“姐，我知道。”
夜深了，雨丝敲打着旅馆窗户。钱程靠在床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储物戒指。凌晨十二点刚过，房门被轻轻敲响，赵思穿着条纹睡衣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保温杯：“你……什么时候去？”她的声音发颤，杯壁水珠滴在拖鞋上。
“就现在。”钱程从抽屉里取出银质药罐塞进口袋，“你在房间等我，很快回来。”见赵思眼神不安，他又补充，“我看好了路线，护士站这会儿没人。”
钱程转身从背包底层拽出黑色连帽衫套在身上，口罩拉至眼尾时，银灰色风衣已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储物戒指。赵思盯着他指尖划过戒指的淡金弧线，丹田处的灵根突然轻颤——那是《刹那流光诀》施展时特有的空间灵力波动，比三年前在宗门试炼时更加凝练。
“等我。”他的声音透过口罩闷响，周身骤然泛起细密的蓝色灵光。赵思只觉眼前光影一扭曲，带起的气流掀动了她额前碎发，原地只剩一枚落在地毯上的口罩。窗外雨丝被无形力场牵引，在空中划出短暂的螺旋光轨，直至钱程的身影在医院IcU的窗口一闪而没，那道灵力轨迹才如琉璃般碎裂消散。
IcU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钱程落地时足尖轻点监控死角，连输液架上的吊瓶都未晃动分毫。赵磊的呼吸透过氧气面罩显得粗重，头上纱布渗出的暗褐色血渍已凝结成痂，监护仪的波形图上跳动着紊乱的峰值。
他双掌在距赵磊头顶三寸处停成太极印，掌心腾起的淡金灵力如蛛网铺展，瞬间笼罩整个颅骨。“神识入！”心念一动，精神力如无锋之刃剖开血肉屏障——左颞叶处，一团暗紫色淤血正压迫着运动神经，破裂的脑血管如蛛网渗着血丝，甚至能看到血液中细微的毒素结晶，虽然医生已经清除，但是还是溢出来好多血。
钱程瞳孔微缩，指尖凝出一缕凝实灵力——这是用《刹那流光诀》压缩的【生肌灵丝】，灵力纹路如蝉翼般透亮。灵丝顺着破裂的血管游走，所过之处，外翻的血管壁如被无形针线缝合，渗出的血丝瞬间凝为晶点。赵磊的身体本能排斥外来灵力，心电监护仪突然刺耳报警，心率飙升至130次\/分。
“镇！”他沉声低喝，分出一缕灵力化作光茧包裹淤血，同时加快灵丝修复。《刹那流光诀》的心法在意识中高速运转，灵丝精准黏合每一处破裂点，甚至在血管壁上留下微薄灵力膜——这是功法自带的【固本】效果，能增强血管韧性。当最后一道裂痕被修复时，监护仪的警报声陡然平息。
清除淤血时，钱程双掌翻转成引灵印，掌心灵力化作微型漩涡。那团暗紫色血块在灵力牵引下分解成微米级颗粒，如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般聚成细流。他驱使灵力引导血粒流入四肢经络，赵磊的鼻尖渐渐沁出黑汗——那是血液毒素排出体外。
半小时后，当最后一丝淤血被转化为精纯能量融入赵磊经脉时，钱程收回手掌，后背的连帽衫已被冷汗浸透。赵磊颅内的淤血彻底消散，修复后的脑血管泛着健康的淡粉色，甚至比受伤前更多了几分弹性。钱程摸出银质药罐，用指腹沾取残留的【活血膏】抹在赵磊太阳穴，药膏的清凉气息恰好掩盖了最后一丝灵力波动。
监护仪的心率稳定在75次\/分，赵磊突然发出沙哑的呻吟：“水……”他半睁眼睛，视线在钱程身上聚焦，虽有茫然却没了之前的浑浊：“你是谁？我头怎么不疼了？”